想到這里,薛飛突然靈光乍現,猛地拍了巴掌,“啊!我知道了!一定是瘋師父老不換衣服,皮衣上一股子烤肉味,二師傅不喜歡所以才不來的!”
思來想去,薛飛怎么想怎么覺得這個推斷很正確。您想啊,二師傅從來不吃葷,又喜歡喝香香的梅花茶?莎値煾刚麄兒就是無肉不歡,要么不吃,要么就是烤肉?绝B肉、烤羊肉、烤狗肉、烤狼肉、烤兔子肉、烤松鼠肉……幾乎山里能找到的,都給瘋師父套過竹簽子了。
唉,要不是瘋師父不管不顧地硬是讓長命山成了鳥都不敢飛過的喪命山,他薛飛至于非要盼著二師傅一個月來一次開開葷嗎?不過話說回來,二師傅又不喜歡吃肉,可每次他來瘋師父偏偏就要燒一桌好菜,這不是擺譜嗎?啊不過,擺擺譜也好,好便宜他這個乖徒兒嘛——
這么一想,薛飛已然在腦袋瓜子里擺出了“二師傅來=好酒好菜”的公式來,于是更加堅定了信念,“徒兒決定了!瘋師父,徒兒一定為你把二師傅請來!”
于是,站定在街中央,薛飛攥緊了手里的銅板,決定暫且忘掉三兩雞肉和兩斤二鍋頭的囑咐,而是積極地邁上尋人之路。
咳!其實咱們的薛飛薛少俠本該不是這么窮的。不過當他把自己所有的盤纏化作十兩金子交給瘋師父作學費、又被視金錢如糞土的瘋師父消滅掉之后,他就真真正正跟瘋師父一樣的兩袖清風一窮二白了……
尋人,這是一項技術活兒,再加上現在的薛少俠已經沒錢再向算命師傅求簽,所以,他只好將目光投向了傳說中的“信息情報交流中心”——悅來客棧!
別看這不過是長命山底下的一個小鎮,可小鎮也是有悅來客棧的!這足以見得“悅來連鎖”是怎樣的一個國際化超大企業。薛飛還沒走進客棧大門,只見一熱情洋溢服務態度極好的店小二,就沖出來跟他張羅著,“客官您請,客官您請!
薛飛沖他點頭笑笑,跟著店小二走進了客棧之中。這客棧里熙熙攘攘熱鬧非凡,不過本地的住家極少,大多數都是打尖的過路客。既有背著包袱行李一看就是趕考去的書生,也有身佩長劍一瞅就明白的江湖客。
然而比起這些江湖客,薛飛更在意的是掛在墻壁上的木牌子。掃視了一圈之后,薛飛終于確定,肉類經過加工之后的價格要遠遠高于其原本價格——換而言之,他手上的銅板,在這里是連三兩雞肉都買不起了。
一見薛飛哀怨的樣兒,小二立馬也猜著三分,彎腰笑說:“這位客官,要不,給您來點尋常小菜?”
薛飛想了半晌搖了搖頭,“麻煩您,兩斤二鍋頭!
“好嘞!”小二一邊吆喝著,一邊引著薛飛到一邊的桌子旁坐下。薛飛數數銅板,不多不少,扣除二鍋頭的錢,還能剩下一枚。
不多時,兩斤酒就給端了上來。薛飛一把抱著酒壇子,在那里干坐著,冥思苦想。這倒讓小二犯了難,是說這位客官要是在這里喝也就罷了,可現下這情況,這不是占著茅坑不拉屎嗎?
就在當口,只見門外行來三個江湖客,穿的都是同一色的衣服,打扮也都相似,一看就是同一個門派的師兄弟。眼見這客棧坐得滿當當,店小二先招呼了三人進來,然后扭頭沖薛飛賠笑:“這位客官,既然您也不喝酒,要是不介意……”
這店小二哪里知道,薛飛這家伙別說暗示,就連明示也未必聽得懂。薛飛立馬大大方方地一拍桌,“正好,正好,咱們拼個桌吧!我正想找個江湖俠士聊聊!”
小二垮下臉來。不過好在那三名江湖客倒是不介意,于是便各自坐下點菜。一會兒的工夫,酒菜便布上了桌。
望著金燦燦的木須肉,薛飛吞了吞口水,毅然調轉視線,拒腐防變,緊盯左手邊的那名漢子,“這位兄臺,敢問您知道二師傅住在哪里嗎?”
薛飛的言辭很客氣,薛飛的態度很謙遜,薛飛的語調很禮貌,薛飛的話……別人聽不懂。
那漢子愣了半晌,咧嘴笑起來,“哈!你家師父在哪里,你都不知道,我又怎知?”
“不是師父,是二師傅,”薛飛很嚴肅地糾正漢子的錯誤,“我家師父只有一個,在長命山上吹冷風呢,沒別人了!”
那漢子愣了愣,盯了薛飛半晌,“哈”出一聲來,“小兄弟,你可是來拿灑家尋開心的?”
薛飛很苦惱,他突然很想像二師傅那樣問一句“為什么”,為什么他這么正經的問題,會被別人誤以為是尋開心呢?
薛飛薛少俠直把眉頭皺成了祖國一片層層疊疊的大好山川,就在他還在腦中進行思辨的時候,忽然被人拍了肩膀,“喂!呆瓜,你說的住長命山的師父,可是不戒劍吳子風?”
薛飛扭頭一看,只見一個大眼睛長得很漂亮而且還很神氣的姑娘正望著他。
人生的十七年中,從來沒給姑娘家這么直勾勾地盯過,薛飛頓時心窩亂怦,趕緊低下頭,“這……這位姑娘……那個我……”
見薛飛支支吾吾半天還沒說到重點,那姑娘不耐煩地再度拍了他的肩膀,“問你話呢!你師父是不是不戒劍吳子風?是或者不是,點頭或者搖頭,男子漢大丈夫,你干脆點好嗎?”
薛飛趕緊點頭,想想不對,又趕緊搖頭。
姑娘一看就郁悶了,“喂,你又點頭,又搖頭,是什么意思?!”
薛飛偏頭就去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剛在琢磨著是不是該說“男女授受不親”,就聽那邊傳來一個很溫和的聲音——
“小妹,你嚇著人家了!
一個相貌俊秀的青年走了過來,沖薛飛笑道:“這位小兄弟莫怪,我家妹子性子直,你莫介意。”
那姑娘飛去一個白眼,“大哥你看清楚!明明是這家伙太磨嘰!”
“磨嘰”二字,頓時插中薛飛的心窩,非常之痛。薛飛默默地在心中淚流三千行。瘋師父也說他這人磨嘰,可大俠不該是磨嘰的啊啊。
見他不吭聲,那青年又笑,“小兄弟,如果不介意,可否叨擾您,問幾個問題?”
說罷,青年請薛飛坐到他與那姑娘那桌,還拿了個杯子為薛飛添了一杯茶。
望著一杯清茶,薛飛那個感動!
在他身邊,一個個都是這樣的——瘋師父一劍柄丟過來砸中后腦勺,“臭小子,拿酒來!”
要不就是這樣的——薛家老爹薛員外氣得吹胡子瞪眼,“讓你學做賬,你給我去學武功當大俠?你要想學武功,就不要再回這個家!”
再要不就是那樣的——二師傅繞著蹲馬步的他走一圈,點頭微笑什么也不說,然后,輕輕一腳踹上后膝蓋彎,“不夠穩,再來!
再不,就是像剛才那位姑娘那樣的——“喂,你又點頭,又搖頭,是什么意思?磨嘰!”
好人!好人!好人啊啊。
低頭望望面前的清茶,再抬頭望著面前的青年,薛飛差點感激涕零,幾乎沒唱出來:“真比那親人還——要——親——”
“……”望著面前少年黑亮大眼中閃動瑩瑩感動的水光,楚青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再一下。
見了這個細小的動作,薛飛不解地偏頭,“為什么你的眼角要抽筋?真怪,瘋師父也一樣,一見我眼角就抽筋。我還特地問過二師傅,以前瘋師父沒這毛病!”
歡迎您訪問言情小說大全,最新言情小說超速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