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餓虎撲羊啊!”強忍住胸腔內的躁動,他試圖拉開她,但胳臂卻忽然像娘兒們似的使不出勁,分明是故意挑時間裝軟弱。
“謝謝你,就算離開了這里,我也永遠不會忘記你!
她的一句話,遠比一顆子彈的威力要來得強大,殺傷力更甚,穿膛入心。
他半僵的雙臂正猶豫著想環上緊依在懷內的娉婷嬌軀,驀地砰一聲巨響,門鎖被轟開一個大洞,搖搖欲墜的門板旋即被撞開。
威廉稍稍放開伊芙,手掌在地上摸索著方才被他亂扔的槍。
冷不防地,冰冷的槍口已快一步抵上他的太陽穴。
威廉瞇起銳眸,目光定焦在眼前的槍口上。
那是一把點四五柯爾特手槍,另一把指著他的則是火力強大但十分精巧的卡拉希尼可夫自動步槍,由此顯示,這兩個侵入者應當是抱持著非達到目的不可的決心上門。
他再將視線挪移到持槍者身上,兩者同樣是人高馬大,膚色略顯黝黑的歐洲人,一個方臉細眼,另一個家伙則是滿臉坑疤,是個麻子臉,均刻意戴著深色棒球帽借以掩去過于惹人注目的面容。
“別亂動,我們只要她,不想惹事。”方臉男子警告著威廉,似乎識破他想反抗的意圖。
麻子臉箭步沖上前,拽起縮在角落的伊芙,以威廉不懂的歐洲語言咒罵她。
伊芙不肯就范,拚命甩動肩膀,好不容易止住的鮮血又滲流而出,染紅了包扎的布條。
威廉倏瞇雙眸,雙眉緊皺,風馳電掣間,他壓低重心平彎腰身,順利擺脫抵在額側的那把手槍。歹徒沒有料到他會如此大膽反抗,因而愣住,未能及時反應。
但一旁的同伙卻率先回神驚吼:“殺了他!”
隨后,刺耳的轟隆槍聲四起,子彈瘋狂的迸射。
“不要!”
兩根黑槍管一致指向威廉的臉,以他那不怎么樣的身手根本逃不了,沒被流彈掃中已經是很幸運的事。
“蠢豬,你再敢輕舉妄動,我就宰了你!”
槍托毫不留情地擦撞過他的俊臉,鮮紅的血立即流下。
伊芙緊捂住嘴,呼吸急促,“威廉……”慘了,威廉最在乎的就是他那張俊臉,要是留下疤痕……
威廉斂起迸發怒焰的熠眸,抿咬著下唇,冷睥了方臉男子和麻子臉一眼,指腹滑過臉上帶血的部位,屬于羅蘭家獨有的嗜血天性開始激昂澎湃。
“他媽的,誰準你們碰我的臉了!”隨著一聲爆吼,倏然矗起的軒昂身軀長腿一掃,踢去了瞄準他的槍桿。
兩人還來不及彎身拾槍,威廉腿一勾,使勁踢起,立即長槍在握。槍一上膛,保險桿一開,瞇起散發著怒意的瞳眸,他毫不猶豫便扣下扳機。
接著,一陣哀號聲響起。
方臉男子右腿骨中彈,想上前搶回槍枝的麻子臉則是左臂中彈。
威廉俊臉綻放燦笑,覺得有種莫名的快感在身體內流竄,嗯哼,原來開槍是一件這么爽快的事,莫怪乎家族里的每個人都樂于當殺手,看來他體內羅蘭家族的血液也并非白流。
方臉男子和麻子臉趁混亂之際撤退,完全沒料到威廉竟然會有如此驚人的好身手。
威廉玩槍玩上了癮,決定窮追猛打,尾隨他們撤退的腳步,但一追出房間,狂傲自負的笑頓時僵凝在臉上,他雙眸瞪大,雙腿又自動退回房里。
頃刻,約二、三十人的黑衣部隊沖入房間,將威廉與伊芙團團圍住,原本偌大的空間頓時顯得狹窄,過多的二氧化碳使人頻頻喘息。
威廉攬過伊芙,將她置于身后,瞪著眼前領頭者。“你們到底想怎么樣?”
領頭的灰發男子冷笑,“她是我們的人,當然是帶她回去!
“你們竟然想在羅蘭家的地盤上搶人?”威廉怒吼,光想到自己額上仍流個不止的血就讓他火大。
灰發男子瞄向躲在威廉身后的伊芙,“亞力克已經找你很久了,只要你肯乖乖回去,亞力克說他可以不計較這一次的背叛!
伊芙臉色益發蒼白,“我不回去……我要留在這里……”
“你以為離開薛爾頓,就能忘記你曾經有過的罪嗎?伊芙,別傻了,由你調配的毒品是最純正的,也只有你才能分辨出原料的優劣,你是薛爾頓的支柱……”
“不是!我不是!”伊芙氣得渾身發抖,旁徨無助的小手緊攬住威廉的肘臂,不敢松開。
威廉猛皺眉頭,“喂,老頭,你有話跟我說就好,這里由我作主!
灰發男子冷嗤幾聲,直瞪著威廉,然后揚手示意,片刻后,兩個被捆綁得像烤乳豬的女子被黑衣人推上前。
白雪和梅杜莎一臉氣憤的瞪著威廉,火大地想破口大罵,無奈兩人的嘴都被膠布封緊,只能發出嗚嗚聲。
槍枝的開膛聲徐緩地響起,灰發男子舉起掌中的手槍瞄準白雪和梅杜莎,橫睞著臉色鐵青的威廉。
“如果你不交人,那我只好讓這兩顆腦袋開花!
“媽的,卑鄙的雜碎!”威廉低咒。
這時,他身后不住發顫的人兒悄悄走了出來。他下意識想握住她的雪腕,但她卻徐徐偏首,朝他露出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沒關系……只要我跟他們走,她們就不會有事!币淋矫靼酌范派桶籽⿲ν闹匾裕豢赡苎郾牨牽此齻儬奚,而最好的辦法就是她投降。
威廉全身僵硬,從未有過的痛楚鞭笞著他所有感官與知覺,那彷佛是將自己最珍貴的一部分割舍,痛得讓人幾乎無法呼吸。
“伊芙!”他忽地失聲高喊,總愛鬧別扭的神情忽然間有抹直率的坦然,盡管內心仍不愿正視那莫名的情感騷動,但他就是不想讓她就這樣離開威廉古堡。
伊芙驀然回身,晶瑩的淚珠墜下,兩名黑衣人架起她受傷的肩頭,絲毫不留情,她卻像一尊沒有知覺的娃娃,愣愣地凝望著威廉。
俊美迷人的五官,陰柔沉郁的氣質,她用眼睛將他的模樣形貌一寸寸鏤刻在眼底、心底。
她好想再多了解威廉,好想再看他露出不正經的垂涎笑容,想再聽他說些沒營養的笑話和自戀的吹捧……
剎那,她忽然猛烈地掙脫禁錮,在一片混亂之中沖回威廉身前,不顧一切地踮起腳尖。
那是一種她渴望已久的溫暖與柔軟,完整地包覆著她冰冷蒼白的唇,竟有種無可名狀的契合感。她的唇是冷的,他的唇卻是燙的,熱度熨過彼此的唇,充滿了親昵的曖昧。
威廉瞪眼微愣,腦波像短路似的完全停止波動。青澀的吻并未持續太久,黑衣人再度架起伊芙,驟然抽離的溫暖終止了這一吻。
然后,伊芙像個祭品似的被抬走,泛著晶瑩淚光的大眼始終凝望著錯愕震懾的威廉,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彷佛透露著無聲的訊息──
來找我,你一定要來找我!
威廉怒目瞪著她,胸口焚燃起不知名的熾熱烈焰,他從來沒有感受過此時此刻自內心深處爆發的憤怒與一種茫然的痛楚。
該死的是,為什么他能輕而易舉讀懂她眸中欲傳遞的訊息!
他深邃的眼惡狠狠地緊鎖她逐漸遠離的那抹淡影,一瞬間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的一切忽然變得很不一樣。
某種蟄眠于他體內許久的渴望與能量已全被喚醒。
他,渴望著什么?
第5章(1)
說實在話,他確實是個假性同性戀,從前也不是沒有過女人,頂著羅蘭家族下一任接班人光環的他,自然有許多女人樂于投懷送抱,不過,家族內有個變態的“女伴至上”族規,女人在羅蘭家族的地位凌駕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