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手一伸,即時護住他后腦。唉呀呀,后面是一盆多刺仙人掌,頭頂針灸或可醒神,但萬刺齊入可就要登仙去也。
雖然那些密密麻麻的刺沒扎到徐場主,但在那沖撞的勢子下,全刺入了護住他的崔勝威手背上。
“啊——”崔勝威痛呼。
他目視遠方,一臉哀凄。徐明靜,你可知我今救你父一命,你要拿什么還?還不快快“香檳”我,鳴。
溫室里剛剛經歷一場生死交關?,溫室外,有人卻毫不知情但也經歷一場生死劫。
車東元扶著小徑旁的銀杏樹,癟嘴、揪眉,冷汗濕透衣裳,站內八姿勢,內心好悲摧。
這槁木死灰的可憐人,在跑了三趟努力堆“肥”后,體虛身殘,仍堅守崗位,認真把風。
車東元有苦,車東元要說:哥若有良心真該頒獎給我。
發現有人拍他肩膀,車東元回身,駭嚷!案纾扛?!”
這什么情況?哥去換盆怎么搬了一個人出來?
“很吃驚嗎?”崔勝威背著徐場主!拔腋泽@,你把風把得密不透風,怎么還有這么大坨的東西飛進來?”
慘了!靶靾鲋?不會吧?哥,你至于嗎?被發現了就滅口?”
“滅你個——算了,你轉身蹲下,快。”他身心俱疲,但求解脫。
“為什么?”
“還問?沒看見嗎?他醉了,換你背!
“哥,我沒辦法,你看看我,我拉肚子已經跑去撇三次,我腸子都快——”
“shutup,蹲下。”
“好吧!
好是好,但徐場主一掛上車東元軟趴趴的身體,頓時又經歷一場生死浩劫。但見車東元咬牙撐起,雙腳發抖,咬牙呻吟,很有再撇一次的可能。
且不管車東元了,那搖搖欲墜的勢子,教崔勝威看著心驚。
終于,車東元爭氣地站起來后,直接往旁邊倒——
“小心!”崔勝威再次展現他驚人的矯健身手,抱住滾落的岳父——不,是“未來可能成為”的岳父。人雖然救下也護在懷里了,可他的背慘摔在地面上,痛得他直抽氣。
可憐的崔勝威,“未來可能成為”的岳父在懷中被護得安穩,但他卻犧牲了自己的肉體,痛得椎心,只能無言望藍天。
明靜啊,你可知我一日救你父親二回,目蓮救母的心情我也算是體驗過了,我辛酸得都要淌淚了,我像是舍已為人的人嗎?這像話嗎?
車東元自己爬起來,好誠實地說:“你看,讓我背好危險。”
是,你好樣的,不知羞也是你車東元的本事吧?示弱就是你的生存奧義吧?我算是見識到了。
崔勝威咬牙背起徐場主走,已經夠吃力了,偏偏車東元還——
“車東元你好好走路行嗎?不要過來,走直線!”
“唉,我也想,但我腳軟啊。”車東元搭著崔勝威的手,靠著他走。
可憐的威哥就這么扛著一個老的、拖著一個小的,全怪他迷戀小鮮肉喔不——迷戀小多肉才遭此劫,歷來能者多勞,英雄命苦,他要挺!
還有,OneNightStand的后患無窮啊!為美人一晌貪歡,值得嗎?蝕本啦!是否當一個人擁有的多了,神就會逼他吐出來?果真如此,那么打從遇見徐明靜后,崔勝威也催吐得太厲害,一直失血。
就算是晴天,也有一早醒來,看見明澄的巷弄就生厭的時候。
對徐明靜來說,今天就是那種日子,即使行事歷在七月十一日這天沒標注什么,但這天就像一枚別針,別在她柔軟濕潤的心臟。
刺穿后,再被回憶浸泡,別針生銹,腐蝕心臟。
她找出爪戒戴上,輕撫它,紀念逝去的戀人。一整天,她心神不寧,時而在手機響起時緊張地按下拒接鍵。
工讀生上工,乖巧地接待老師和學生,音樂老師們陸續來了又走,徐明靜打開電腦,更新工作室網頁,這時手機傳來了一則簡訊,教她再也逃避不了。
我在外面,你要是再躲著不出來,信不信我直接下去逮你。
被拒接了二十次,沈珠荷終于撂狠話。徐明靜跟工讀生交代一聲,走出工作室。
一輛VQLVO停在門口,見她出來,車門推開。
“上車!避噧,沈珠荷說,施振宇的父親施謀也在。
司機將車駛離市區,朝郊外開去,途經蜿蜒的山路,終于抵達目的地——施家墓園,也是施振宇長眠的地方。
今天是他的祭日,也是沈珠荷心碎的日子。她抓住徐明靜的手腕,在墓碑前跟兒子告狀。
“你說你愛她有什么用?今天還是媽媽硬逼著才把她拖來看你,她這么薄清,兒子你不心寒嗎?”
“好了,兒子會愛聽這個嗎?”施謀燃香,交給徐明靜。
徐明靜持香祭拜,感覺到伯母射來恨怒的目光。
就在她將香插入香爐時,沈珠荷又說話了!罢媪瞬黄穑瑑墒挚湛盏募腊菸椿榉,什么都沒準備。我們振宇愛吃的我都帶了,你呢?真是厚臉皮,你到底把我兒子當什么了?”
施謀嘆息。“反正你都會準備,她干么還——”
“老公你別插嘴!
“都祭拜完了干么還啰嗦這個,人家肯來就好了!
“什么叫肯來就好?她非要來,她必須來,來見被她弄死的人!”
“伯母,”徐明靜實在忍不下去了,她求鐃!拔覀兘裉觳灰臣芎貌缓茫课彝砩线有事,可以走了嗎?”
“出,天、天啊。”
沈珠荷忽然湊近,以為又要挨打了,徐明靜下意識別開臉,但沈珠荷只是伸手抹過她的眼角,然后瞪著指尖。
“是干的,我真的無言了,就算面對兒子的墳墓,一滴淚也不掉,還想著晚上的事?真了不起啊徐明靜!
“走吧!笔┲\摟住老婆!拔疫要去會計師那!
“你該不會是有男人了吧?”沈珠荷試探道,思索著前些日子在恒星飯店看到的人。
徐明靜心悸,渾身繃緊。
“兒子的祭日你就不能講些好的嗎?”施謀喝叱。
沈珠荷終于收斂,但方才那句質問讓徐明靜忐忑,背脊盡是冷汗,感覺自己像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回去的路上,徐明靜仍可以感覺到沈珠荷懷疑的眼神,像能看穿她和崔勝威的事。
第13章(2)
從徐場主那兒得知今天是什么日子后,崔勝威心里就卡卡的。
她還好嗎?原來她個性那么機車,是因為發生過那樣的悲劇,她困在自責里很久了吧?難以挽回的遺慽,就道么絆住她邁向未來的腳步。
他想給她溫暖、想抱抱她,彷佛她的難受都和自己有關。這是不是傳染?與她曾經體膚相親,就被她的憂傷感染,害他心情也陰郁著。
“為什么不打給我?”
躺在床上,他瞪著手機嘆息。又看向荼幾上的Pick項鏈,這種日子也不好送她禮物吧?但是……他突然起身,拽來吉他出門去。
這種日子,身為繳費的學生,還是可以去練吉他!
深夜殺去工作室,結果竟然看到她在外面“蛇”?崔勝威好笑地看著荒謬的景象。
這真是他見過最詭異的人貓回圈了,回圈中央是已經吃光的空碗,喂貓的徐明靜在逃,貓兒憨憨地想蹭她,還一邊發出沙啞的叫聲。
“不要過來,站在那里、那里啦!毙烀黛o指著地面,瞪著它!白岄_,讓我拿碗——”
“喵!”貓瞇又偎過去。
她嚇到,閃開!坝谐燥柧秃昧,不用撒嬌,不要過來!
“啊喵——”
“叫你別來,走開走開快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