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4月23日，那一天，我死了……
在我閉上眼睛之后，我仿佛聽到了他的哭泣，聽到他哭著叫我等他。
但我卻不知道，他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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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房東先生，這個煤氣管老化了，萬一漏煤氣怎么辦？還有啊，你說家電都是齊全的，你看看，冰箱又臭又臟，連門都關(guān)不上；洗衣機(jī)的外殼都生銹了，不曉得會不會漏電；還有還有，連最基本的日光燈都打不開，我也不檢查這個電視機(jī)有沒有病了！18寸黑白，還真是古董啊！這樣的房子你至少要再便宜我一半的房租！喏喏，還有這個插頭……”蒼煢在這間陰暗的老房子里指手畫腳，盡量把所有能找出來的毛病都招出來，完好無損的也冠以“老化”之名——雞蛋里挑骨頭的本事在日常生活中是很有用處的。
房東實在聽不下去了，“噢喲，一個月才200塊房租，這樣的價格你在這一地帶沒有第二家，3、400塊的房子條件還沒我的房子這么好呢！”
“但是我是一次性付清四年的房租，房東先生！”
“我知道，你是學(xué)生。我也沒多收你錢，憑良心講，200塊一個月已經(jīng)便宜得不能再便宜了！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是吧？什么東西都在漲！這樣吧，我收你9000塊，還有那600塊就當(dāng)是修修補(bǔ)補(bǔ)的費(fèi)用吧！”
“你剛剛也說了，什么東西都在漲，600塊怎么夠��？一樣這么算的話，算算清楚！”蒼煢拿出紙筆，在那里飛速的計算維修更新的費(fèi)用。
“噢，我還要再看看衛(wèi)生間�！鄙n煢想起還有衛(wèi)生間沒有看，便想開門進(jìn)去看看，手剛碰到門，房東就攔住他，“衛(wèi)生間絕對好的！沒有問題！”
“好的干嗎不讓我看？有鬼��？”
“不，不是。那就看看吧！”房東似笑非笑，不曉的衛(wèi)生間里藏了什么東西。
開門進(jìn)去，沒有臭味，沒有骯臟的痕跡。雖然白色的瓷磚已經(jīng)沒有光澤了，馬桶和浴缸也都是老式的那種，但是白得非常干凈。
“好了，看過了。不錯吧？我們?nèi)ネ饷嬲劙�！”房東似乎很不耐煩，急著走出去。
“等一下。”蒼煢順手抽了一下馬桶，“嘩——”水立刻沖了下來�！斑�好，馬桶是健康的�！�
“好了好了，我說過沒有問題的！出去吧！”
房東越急，蒼煢越是不肯出去，開始檢查衛(wèi)生間的窗戶。完了又檢查蓮蓬頭的出水。
“好了沒有��？從來沒見過你這樣挑剔的房客！我下午還有別的事吶！”
“好啦！檢查地仔細(xì)一點是應(yīng)該的！換了是你去借房子八成比我還挑剔！”蒼煢最后又環(huán)視了一下，目光停在了那個馬桶上。
“房東先生，這個馬桶怎么還在抽水啊？”
的確，從剛剛到現(xiàn)在，這個馬桶一直都在很奮力的抽水，照例水箱里的水早就空了，哪兒來的水啊？
“噢，這個馬桶有點漏水！過一會兒就好！”房東有點緊張。
“漏水？！這個叫發(fā)洪水吧？這個樣子我上一次廁所發(fā)一次，一個月的水費(fèi)我怎么吃的消��？”
“噢喲，這么點點水要不了你多少錢的！”
“四年咧！”
“好好好，8500。你再修一下這個馬桶。不能再便宜了！”房東徹底被他打敗了。
“等一下！”
“又怎么啦？”房東真的怕了他了。
“為什么——這個馬桶里的水變成紅色的了？”
“……大、大概，水管生銹了……”房東額頭開始冒汗……
“……這是鐵銹嘛？為什么會銹的這么厲害？……我怎么覺得這個象是血水？？？？”蒼煢疑惑的看著那個還沒有停止工作的抽水馬桶……
房東立刻拉著蒼煢沖出衛(wèi)生間，“砰”的一聲把門關(guān)上。
“喏，5000塊！四年！你租不租？不租拉倒！”看來房東急著脫手，一下子虧本大甩賣。
“租！那剛剛那個紅紅的水是怎么回事啊？”蒼煢傻傻的問。
“沒事兒！放心吧！太久沒用了，正常的�！�
“那好，我們簽租借合同吧。簽好我就把錢給你。”蒼煢爽快的答應(yīng)了，畢竟，5000塊能住四年實在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
簽完合同之后，蒼煢如數(shù)付清了錢，房東點都沒點，卷著錢急急忙忙的走人了，生怕房客在短時間內(nèi)改變注意……
趕著投胎的人也沒這么急。
他走到樓下，回頭又看了一眼那個二樓的陽臺——就是他剛剛租出去的房子，擦了擦鼻子，得意的笑了。
終于把這間房子租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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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煢等房東走了之后，拿出手機(jī)撥通了家里的電話。
“喂，干爹。房子租下來了�！�
電話那頭傳來了興奮的聲音：“怎么樣怎么樣？”
“如你所料。”
“多少錢�。俊�
“5000，比住學(xué)校還便宜。”
“不錯不錯，你剛剛一定是故意裝傻啦？”
“是你教我的，干爹！害的我像一個小市民一樣在這里演出殺價的戲碼！”
“哈哈哈……”
…………
…………
二
蒼煢就這樣租下了這間房子。
這是一幢兩層樓的老式平頂公寓，離學(xué)校很近。他的房間在最最西邊，在這種9月頭的天氣里，理應(yīng)是最熱的一間房，但是他一點都不覺的。
屋子很小，進(jìn)門就是臥室，連著一個小小的廚房，再加一個小小的衛(wèi)生間。反正一個人住，沒有客廳也沒什么關(guān)系。臥室也只有一張不算太窄的單人床，一張書桌，一把靠椅，一個書架，還有一張對這間屋子來說太占地方的三人沙發(fā)。仿佛它就是專門為了學(xué)生而設(shè)計的房間——當(dāng)然，除了那張沙發(fā)。
下午，他就叫來了維修工更新了一下煤氣管道——其實這是他檢查下來唯一需要整修的地方。
入夜，蒼煢一直安靜的看著書。
他起身走進(jìn)了衛(wèi)生間，時間不早了，該是時間睡覺了。明天是第一天上課，他可不想遲到。
習(xí)慣性的，蒼煢又看了一下那個馬桶。
沒事。
紅色的水在上午房東走了之后，就變回了透明。
“咕、咕咕……”衛(wèi)生間里又有怪異的聲音。蒼煢循聲望去，浴缸的排水孔竟然冒出了水！而且越冒越多，很快就充滿了半缸浴池！浴缸就像趵突泉一樣不停的冒出翻滾的清水……清澈透明的恐怖。
上方的蓮蓬頭突然自己打開，噴出了暗紅色的血漿，一缸的清水立刻變成了紅色的血水！就像白天馬桶里看到的那樣！
蒼煢默默的看著，隱隱約約還可以聞到一股血腥味。一缸的水很快就滿了，紅色的血水溢出邊界，白色的地面立刻血流成河……
蒼煢推了推眼鏡，低下頭冷冷的喝道：“你鬧完了沒有？你再鬧下去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嗶”，蓮蓬頭嘎然而止，浴缸停止冒水，從浴缸邊緣掛下來的血瀑布也斷掉了。蒼煢繼續(xù)陰陰地說道：“我很滿意你白天的表現(xiàn)，讓我省了不少錢。不過，從現(xiàn)在開始請不要再作怪！不然的話……”他拍了拍馬桶的水箱，“我把你封到這個水箱里去，一輩子都出不來！”
所有的血水都保持著靜止不動的狀態(tài)……
“看來你不信，我姓蒼，我的祖先從唐朝開始就是降妖師。你這樣的小鬼，我一下就可以把你打的魂飛魄散！你可以說話，我聽得見。”
終于，蒼煢聽到了一個弱小的聲音：“那你看得見我嗎？”
“看不見！”
倒！
“不過，確切地說，我是不想看見。我只要摘掉眼鏡就可以看見你。人鬼殊途，我沒有必要和你有任何的交集。希望你以后不要打擾我的生活。還有，你不要碰到我！我是通靈體質(zhì)�！�
“我、我已經(jīng)孤獨(dú)了十二年了，沒有人可以聽見我的聲音。我都快忘了怎么講話了……嗚……”那只鬼居然激動的哭了。
“忘記最好！”蒼煢的一字一句都冷的像塊冰。
“不要，我想和你、和你說說話。就說說話好嗎？我覺得你長得很像我以前認(rèn)識的一個人……”
“你先把你這些無聊的把戲收起來！”蒼煢指了指滿屋子的血水。
“好�！绷⒖�，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東西在瞬間消失了。
蒼煢開始刷牙，旁邊的那個聲音開始羅唆。
“你是學(xué)生吧？應(yīng)該是學(xué)生，白天我聽到房東這么說的。我也是學(xué)生，哦不，我死的時候也是學(xué)生……”
真是廢！蒼煢目空一切，刷完下面的牙開始刷上面的。
“我叫孔儒，你叫什么呀？”
蒼煢沒理他，吐了口白沫沫，繼續(xù)刷。
“你應(yīng)該是大學(xué)生對不對？是不是附近M大的學(xué)生？我以前就是想考這所大學(xué)的！呵呵呵……”
他一只鬼在那里唱獨(dú)角戲居然唱的這么起勁，看來是在是寂寞太久了。蒼煢漱完口，用毛巾擦擦干，轉(zhuǎn)身拉下平腳褲開始尿尿……
“啊~~~~~~~~~~~~~~”一聲尖叫，就憑一陣風(fēng)，蒼煢感覺那家伙沖出了衛(wèi)生間。
—__—||||……
這房子便宜是便宜，不過它的缺陷也是十分明顯的。
完事之后，蒼煢關(guān)了燈，走出了衛(wèi)生間。
“對不起，聽你的聲音我以為你是男生，下次你自己注意點�！鄙n煢沒想到這只小鬼還那么純情。
“我是男生……”從角落里響起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聲音，蒼煢勉勉強(qiáng)強(qiáng)能夠聽清楚。
“靠！是男生還叫什么叫？！”蒼煢往床上一躺，看一下手表，11點了。
“嗚……”
“吵什么吵？再吵我把你扔進(jìn)馬桶里沖掉！”
嗚哩嗚哩的聲音終于停止了。卻突然又在他的身邊響起一句：“你睡了我的床……”
蒼煢青筋暴起，這個死鬼煩死了！�。�
他坐起身，“你聽著，從今天開始，這間屋子，包括這張床都是我的。你不要再來煩我！”
“那我睡哪里呀？”
“鬼不是白天睡覺晚上活動的嗎？你怎么跟其他的鬼不一樣啊？沙發(fā)，地板，浴缸，馬桶，隨你挑。我要睡了，別來煩我�！鄙n煢關(guān)了房間的燈，閉上眼睛開始睡覺。那個小鬼也終于沒有發(fā)聲音了，蒼煢感覺他爬上了沙發(fā)。
沒過多久，蒼煢的手機(jī)響了。他很惱火的接聽電話。
“喂？”
“煢煢，這里打雷下雨了，我害怕……”
蒼煢看看東南方向的天空，的確一閃一閃的。應(yīng)該是有個遠(yuǎn)方在下雷陣雨。
“干爹！這么晚了你還來騷擾我，明天我要上課的！媽呢？”
“打麻將還沒有回來。”
“爸呢？”
“捉鬼去了，聽說要在那戶人家埋伏一夜。”
“那我有什么辦法？我現(xiàn)在又不可能過來！”蒼煢從小就知道他的干爹最怕打雷，每次打雷下雨干爹就會跑到他的房間里抱著他睡覺。他家住在東海之濱的一個小城鎮(zhèn)上，為了他的干爹，他小學(xué)、初中、高中都是在當(dāng)?shù)氐膶W(xué)校念書，現(xiàn)在考進(jìn)大學(xué)了，不得不到離家很遠(yuǎn)的市中心念書。
“那你陪我講電話……”
“你當(dāng)我錢多��？等明天我去裝部電話再陪你聊，干爹，你看看電視就不怕了，沒節(jié)目看的話，看看《櫻桃小丸子》的VCD。晚安，我睡了�！鄙n煢立刻掛掉了電話，還關(guān)了機(jī)。
幾分鐘后……
“咕嚕嚕……咕�！�
什么聲音啊？煩死了！蒼煢不得不再一次從床上坐起來。
“喂，死鬼！你在干什么��？”
“我……我的肚子在叫……”這個聲音好像很委屈。
“你可以吃東西嗎？”蒼煢記得能吃人間東西的鬼不多，厲鬼是其中的一種。不過，這只應(yīng)該不是厲鬼，氣息很溫和。那么就是生前對食物非常執(zhí)著，死后對食物更執(zhí)著的“貪吃鬼”。
“嗯。我已經(jīng)十二年沒有好好吃過東西了，好想吃頓飽飽的飯……”
真是麻煩，遇上這種屬性的鬼。蒼煢戴上眼睛，開燈，從抽屜里拿出一包太平蘇打，扔向沙發(fā)。
“給你吃，吃完了不要吵我�！�
“謝、謝謝你。你真是好人！”聽得出來，他很感動。
蒼煢重新躺下，不過他立刻后悔了。那只貪吃鬼嚼餅干的聲音比他肚子叫的聲音還要響……
伴隨著頗有節(jié)奏的咀嚼聲，蒼煢勉強(qiáng)入睡了……
第一天早上8點的課，上到下午2點多就沒課了。中午在學(xué)校吃過飯，晚飯就在家里煮泡面。泡面沒什么營養(yǎng)，味道也不怎么樣，就是香味撲鼻。蒼煢一邊吃，就聽到旁邊“咕嚕……咕�！钡亩亲咏�。
蒼煢充耳不聞。一碗面吃完，站起來想去洗碗，就聽到那個小鬼怯怯地問：“剩下的湯可以給我喝嗎？”
—__—||||……
這句話讓蒼煢覺得自己很殘忍，人家只是向你要點剩湯，不給的話良心上實在不好受。蒼煢把碗往桌上一擱，“你喝吧�！�
“謝謝！你真是好人！”
反正只要是給他吃的，都是好人。面碗浮到半空中，慢慢傾斜，里面的湯料沒幾下就沒了。光了之后，那個面碗還飄在那里一動一動的。
“你在干嗎？”蒼煢問道。
“我？把碗添添干凈！”
惡！蒼煢一想到有條舌頭在添他的碗，立刻把它奪了過來。
“啊~~~~~~還沒有添完呢！”
“去死！”
“我已經(jīng)死了。”
—__—||||……
…………
吃好晚飯，洗完澡，蒼煢抱著半個大西瓜坐在電視機(jī)前看新聞�！肮緡！甭曔�是縈繞在身邊……
吃完西瓜，抹抹嘴。順手把西瓜皮扔進(jìn)了廚房的垃圾桶。關(guān)掉電視，開始安心的看書。那個小鬼好像不在身邊嘛！真好。
過了一下下，又聽到廚房有聲音。不是蟑螂就是死鬼！蒼煢走過去一看，半個西瓜皮飄在半空中，象是被狗啃過幾口……
“你在干嗎��？”
“吃西瓜皮！”
“嘩嚓嘩嚓”還嚼得很起勁。蒼煢覺得他已是無話可說了……這個算是虐待嗎？不管我的事！
蒼煢不去理他，由他在廚房里大啃西瓜皮。——西瓜皮本來就是可以吃的。
…………
夜稍微深了一點，蒼煢看書看累了。感覺肚子有點餓了，畢竟一個一米八的男生晚飯吃一包泡面是不夠的。于是他走下樓，想到去外面找點夜宵。
看到一處買炒面的小販，便走過去點了一份炒面。老板說夜深了，差不多沒什么生意了，就給蒼煢炒了好大一份！結(jié)果一個盒子裝不下，裝了兩個。老板虧了。
蒼煢謝過老板后，拎著兩盒炒面回家了。反正家里還有張嘴巴，把他塞飽省得晚上如雷貫耳！
…………
蒼煢吃著炒面，看著對面那個白色的一次性餐盒一動一動的，里面的炒面迅速消失，連盒子底部的油也一滴不剩。蒼煢突然很想摘下眼鏡看看他吃東西時候的狼樣，不過又馬上改變主意了。一旦有了他的概念就會把他當(dāng)人看待的。一定會這樣的。
“謝謝！你真是好人。”這句話他今晚已經(jīng)說了不下十遍了。“我有死來第一次吃到這么好吃的東西。”
蒼煢笑了一下，繼續(xù)吃他的炒面。
“你姓蒼，叫什么�。俊毙」碛珠_始羅嗦。
“你知不知道，人是不可以把名字隨便告訴一只鬼的��？”
“不知道�！�
“鬼是很狡猾的，你說你不知道，我會信嗎？”
鬼無語……
不過很快，他又起了一個話題。
“你是不是M大的學(xué)生�。俊�
“是�！�
“念什么的？”
“歷史�！�
“歷史啊？我也想念的！念大學(xué)是不是很開心啊？我要是沒死就好了，說不定也能進(jìn)去�！�
“你自己選擇死亡的，后悔也沒用�！�
“你、你怎么知道？”
“第一，你沒有當(dāng)該死的時候死掉就會一直徘徊在陽間做鬼。第二，你只能呆在這間房間里，說明你是自殺的。只有自殺的人死后才會一直被困于自己的死亡地點�！�
“干、干嗎？誰說我不能出這間房間的？”
“你出的去的話，干嗎不外出覓食？外面垃圾箱的西瓜皮堆的像小山。，你怎么不去啃？”
好損的話啊，鬼又無語……
聽其無語，蒼煢問道：“年紀(jì)輕輕，干嗎自殺？”
鬼沉默了一會兒，回答說：“高考落榜了……”
“你騙人。你剛剛說的是‘我要是沒死的話，說不定也能進(jìn)去�！@說明你根本就沒有參加高考，或者你在高考發(fā)榜前就死了。”
一語擊中要害。對面的小鬼死寂了。蒼煢仍然很冷靜的吃著炒面，反正對于他而言，別人怎么死的，他一點興趣都沒有。吃完之后，他把兩個空盒子扔掉了。
夜里，蒼煢還是能聽到“咕嚕咕�！钡穆曇簦磥碡澇怨淼奈甘且粋�無底洞。
三
星期二的課結(jié)束得很早。蒼煢下午一點就回到了家。剛進(jìn)門看到電視機(jī)開著，聽到浴室里有水聲，開門進(jìn)去一看究竟。
“啊~~~~~~~~~~~~~！”又是一聲刺耳的尖叫，“啪！”的一下，一條濕嗒嗒的毛巾扔在，不，應(yīng)該是打在了蒼煢的臉上！
蒼煢把毛巾扯下來，這條毛巾是他的。
抑制不住滿腔怒氣的他大吼：“你在干嗎啊？”
“洗、洗澡……”
水嘩啦嘩啦的流著，“你叫什么叫？我又看不到你！”
“我忘了嘛~~~~~~~！”~~>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