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都哭了,算了,我不說了。”見她落淚,瑞紫慌張的要幫她拭淚。
“不……你說,把你知道的、看見的,都告訴我吧。”
“我知道的就這些。”見舜蘭仍然淚如雨下,她更慌了!拔铱次疫是趕快去通知大王或王后過來好了!
“瑞紫,拜托你,別去……”她拉住她的衣袖,露出極為懇求的眼神。
舜蘭終于體會到何謂椎心之痛。
原來,被留下的人,才是真正陷入深淵的人。
她曾經那么殘忍的想獨留下他,如今自己親身經歷后,才知道那何只痛,簡直是痛不欲生!
“你怎么還在哭?到底什么事令你這么傷心,完全沒有想活下的意念啊!”瑞紫著急的問道。
她日日都來探她,為身子尚未行動自如的她梳洗,也依她的懇求,沒將她已清醒過來的事告訴任何人,可是整整淚流七日了,再這樣下去,她會先哭瞎了眼睛。
舜蘭還是不說話,此刻的她確實是沒有獨活的勇氣。
瑞紫忽然正色的問:“舜蘭,你老實說,是不是因為聽到歌澤王子的死訊,才讓你這么傷心欲絕?”
見她閉著的眼皮顫了一下,瑞紫輕嘆了口氣。
“果真是他!唉,我之前曾在遠處,見他待你極為溫柔,比對待公主時還要深情,那時我就想,他喜愛的人應該是你!
舜蘭睜了眸,但雙眼布滿悲傷,還是什么話也不能說。
“你們是相愛的吧?所以聽到他的死訊,你怎能不悲痛呢?可是,你不能這樣下去,你想死總得去見過他之后再死吧?”
她眼兒睜大了。“見他?”
“我指的是他的墳,你該去為他上一位香才對。你可知他到死都緊抓著不放的東西是什么?”
“是……什么?”
“是一個用錦袋裝著的奇怪珠子。那天我隨侍公主身邊,王子中箭后,朝南方跪地時,我親眼看到他將這錦袋緊抓在手中的。后來可能移動時不慎掉落了,被我撿到。這錦袋我以前看你用過,又看里面的東西怪得很,猜想八成是你的吧!”瑞紫邊說邊把那錦袋拿出來給她看。
“蘭珠……那是我送他的蘭珠……”舜蘭苦澀道,感覺淚水又涌上眼眶了。
“蘭珠?原來這東西還有名字!”將錦袋放進她手中,物歸原主了。
她握著錦袋,心酸更盛。
這是你給我的東西,我會將它帶在身邊的……
他真的沒騙她,做到了對她的承諾,到死,都將蘭珠帶在身邊!
“別哭,將錦袋還給你是要讓你知曉,他到死都記得你,你活著卻不能去瞧瞧他,這讓他多傷心,他會希望見到你的!
聞言,舜蘭怔住了。
就像她“死后”,也一心想待在他身邊那樣,魂魄還隨著他回到西鄴,也許,如今化成鬼魂的他,這會兒就在她身側,見到她無法振作而心焦如焚……
“我還聽說,西鄴對南寮的戰事并不是那么順利。以前各國間一直以為南寮是小國,沒想到這次發兵后發現南寮兵力不弱,大概也是因為這樣,南寮這才有恃無恐,膽敢刺殺歌澤王子。
“現下兩兵交戰,都打了好幾個月了,還分不出個勝負,若西鄴最后戰敗,可想而知地底下的歌澤王子會如何的憤怒不甘了。”
西鄴有危險?!怎么會呢?讓那男人驕傲的西鄴國,怎可能敗給國力不到他們一半的南寮?這是怎么回事?
瑞紫努力勸道:“舜蘭,活下去吧,至少得活著看西鄴戰勝,不然你若到了地底,見到心愛的男人,你還能告訴他什么呢?”
倒抽一口氣,蒼白如紙的臉龐頓時像注入生氣。
舜蘭思索了會,眼神漸漸浮現一股決心,她振作的道:“瑞紫,你曉得忍冬這種花嗎?請你每日帶來一片它的葉子給我,不要讓任何人看到……”
這里就是那男人的國家嗎?
他答應過要帶她看盡西鄴的美的……
第12章(2)
舜蘭踏上西鄴之地,還來不及見識到西鄴有多美,就先見到這里的人民惶惶不安的模樣。戰況真的這么不樂觀嗎?這號稱與大宓并列的決決大國西鄴,會打不贏一個小小的南寮?
她無法相信。
站在王宮前,她想著他被葬在何處?她是為見他而來,但要如何才能見到他?宮門森嚴,她一個普通的異國人,如何進得了這扇宮門?
歌澤已死,在西鄴她還認識誰……高庚王子!對,她可以去尋求高庚王子的幫忙……
不,不行!下一刻她便打消這個念頭。自己是喬扮成男裝,私自離開大宓的,大王應該正焦急的尋找她,難保高庚王子不會得到消息,她若去找他幫忙,豈是不自投羅網?!
那還有誰可以幫她?
她只是想知道歌澤的墓地在何處,讓她去見見他,一解她難解的情緣;若見不到他,此生她的相思無處寄送,到死都不能瞑目的。
啊,對了,還有張白石大人,歌澤的尸首是由他帶回西鄴的,他一定知道歌澤葬在哪里的!
張白石是武將,應該很好打聽到他的處所的,找他可比進王宮容易多了。
果然,她跟守城門的守衛打聽,得到指引后,便尋到張白石的住處,可沒想到門房卻告訴她,他被派去攻打南寮了。那門房似乎氣憤難消,還順道大罵南寮不是個東西,敢殺死他們最受敬重的王子,他們西鄴一定會為王子報此血海深仇。
舜蘭聽著,表情黯淡下來。若張白石不在,她還能找誰幫忙?
順著門房的話,她問起對方知不知道歌澤王子所葬何處?門房告訴她,聽說是還放在王陵未待下葬,要等西鄴大勝之后,再風光以南寮降書,陪葬王子。
王陵守備這會兒亦是不輸宮門,她臉色為難,再拜托門房,看看有無法子能跟他家主子聯絡上。
那門房見她臉色焦急,一副亟欲想見到自家大人的模樣,亦是熱心的幫她想著辦法。西鄴真是一個好國家,人民純樸,極有人情味,她打從內心喜歡這個國家、這里的人民。
“啊,對了,我有法子。昨晚剛有個小兵替我家大人送家書回來,今兒個稍晚一點會回返軍營復命,不如公子你一道跟著去吧。”
“去軍營……”
“我家大人據說現在駐軍在咱西鄴和南寮的交界處,局勢是有點亂,不過應該還行,商旅買賣只要小心點也還是成的!
舜蘭小臉亮起,心中盈滿感謝,“謝謝大叔,您真是幫我一個大忙了!”
“別客氣,我去跟那個小兵說一聲。”
“你說誰找將軍?”曹鈞年是張白石麾下副將,這會兒將軍正領軍出襲敵軍,由他坐鎮大營,聽見屬下來報,立即皺起了眉。
“是一個男子,名叫孫蘭,他說是將軍在大宓的一個朋友!毙”A報。
“孫蘭?唔,沒聽過。”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沒好氣的說:“好了好了,眼下都什么時候了,誰還有空來認親認友的!叫他走!”
這位曹副將是個火爆性子,之前曾親耳聽張將軍說過,王子在大露出事,大宓王事后竟翻臉不認人,不出兵襄助就算了,甚至也不愿派人幫忙協助運送王子遺體回西鄴,所以他也義憤填膺的對大惡人極其厭惡反感。這會兒莫名其妙跑來一個攀親帶故的大宓人,他直覺的就想趕人。
他們西鄴人可是愛憎分明得很,平常是很講義氣,人情味十足,若是遇上家國大事,可是國族優先,炮口向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