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這又如何?漆華終究是假貨,就算我不殺她報仇,相信父王也不會讓她活太久的!彼灾竿跤卸嚓庪U無情,漆華最終是難逃一死的!叭缃裎沂腔氐酱箦盗耍m然沒能殺死真正的女帝,但不管如何,我都不會再回到西鄴去。”
“可這由得了你嗎?”懷果不免懷疑。大宓王會留下長子與女帝作對嗎?
高庚恨恨的瞪向昏睡中的舜蘭!拔視o佐我的‘妹妹’登上帝位,我如此誠意,想必父王會深受感動。”他冷笑的宣示。
懷果撇著嘴也笑道:“我會幫你的!
“你不用回到西鄴向西鄴王復命嗎?”他訝然反問。
“當初我請命跟著你來大宓就是不打算回西鄴了,你高庚王子才是我的明主,目標與做事的手段都與我一致,我們會合作愉快的。”懷果笑說。
“那倒是。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是我的知音,我在西鄴全仗你照顧,你投靠我大宓,我絕不虧待你……”
床上的人兒聽著遠去的腳步聲,心中生起一股濃濃的苦澀感。
原來……漆華是他們聯手殺死的。
不可一世的漆華,鄙視兄弟的漆華,睥睨旁人的漆華,最終竟是死在這些人手中,她若地下有知,可會因此感到憤恨不甘?
會的,以自己對漆華的了解,她何只恨,她會死不瞑目!
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串串地滑入衣襟。那是漆華的命,漆華再不甘,還是敵不過天意,而她自己呢?
她還是回到大宓了,而且是用這種方法回來的,她逃不開、躲不過,也擺脫不了嗎?。
那男人現下應該已知道她的身份了,他可會怪她的欺騙隱瞞?他能原諒她嗎?
還是,從此他倆成為誓不兩立的敵人?!
她想躲避的日子,終于來了……
這世間有漆華就沒有舜蘭,有舜蘭就沒有歌澤,如今漆華已死,接下來要誰死才能罷休?
信,我信你,可是不信天,老天總見不得我快樂,總逼我做決定。我信你,可是你敵得過天嗎?
那女人說這話時,激動的神情他依稀記得,他敵不過天,所以,她注定將他踩在腳底下。
歌澤手里捏著一只黃鶯,這是舜蘭特別眷顧的寵物,那時漆華殺死他送的那一只,所以這回他補上百只的黃鶯給她,而她也愛上黃鶯的叫聲,有一陣子成天待在這園子,苦思著法子要收集這些聲音。
此刻他手中捏著黃鶯的脖子,只要輕輕使力,細細的脖子將會斷成兩截--
“王子,您恨嗎?”張白石悄悄來到百鳥園。這里頭何只百鳥,已有近千種的數量了,然而這些鳥兒在那女人離開后,命運會如何,除了王子外,無人知曉。
“一個欺騙我的女人,我是不會放過她的!”歌澤臉上散發出一股過度痛楚后的凄怒。
“那您打算怎么做?殺了她嗎?”上前兩步,他以一種凝重的眼神望著主子。
歌澤表情森冷。“是的,她必須死!”他手中的黃鶯已發出痛苦的吱叫聲。
“可是,她是您愛的女人!鄙斐鲇谙刖认履侵豢蓱z的鳥。
“也是背叛我的女人!”他整個人猶如刺骨寒風,并沒有放了黃鶯的意思。
“王子……如果她一開始就告訴您真相,您還會要她死嗎?”張白石再問。
目光如刀的直視他,緊抿的唇片往下沉,捏著黃鷹的手卻逐漸松開,終究讓鳥兒飛走了。
他會要她死嗎?在知道她會阻礙他邁向成功的道路時,他會要她死嗎?
自己曾經說過,她比任何事都重要,但是,真到計較厲害的關頭,他會怎么抉擇?江山還是愛人?
誰?誰對他來說才是第一?
“王子,您答不出來嗎?可是我想舜蘭姑娘已做過抉擇了。”
歌澤驀然瞇視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張白石長嘆一聲,“想當初漆華下毒要殺她時,她不就做了抉擇?這天下她要給您了吧!边@便是他們主仆怎么想都想不通的謎,舜蘭姑娘那無異自殺的喝藥舉止,究竟是為何?
他厲眸一縮,腦中再次浮現舜蘭曾說過的話--
歌澤,你記得我說過做抉擇時別心軟的話吧?走你想走的路,不回頭也沒關系的……你聽好,你所做的任何決定我都接受,要我死也成。
天下!這天下會是你的,誰也比不上你的雄心。
歌澤忽然甩袖仰笑,“是啊,她已打算將天下奉送給我了!”
“那您還要殺她嗎?。”
他停下了笑聲,用比冰還冷的眼神注視著張白石!八x開我了,現在的局勢是,我不殺她,她便要殺我!你說,我該怎么做?!”他寒氣逼人的問。
張白石呼吸一窒,“為了西鄴的將來,您必須割除阻礙。”這是唯一的選擇。
一滴無奈的淚滑過他剛毅冷峻的臉龐。“我敵不過天,她說的對,我敵不過天的安排!”
大宓大玉殿上--
“我愿意以舜蘭女帝之名,為大忠先鋒,帶領軍士直攻西鄴,將天下奉獻給妹妹,完成父王一統天下的雄心霸業!”高庚慷慨激昂的宣示。
“很好,你的無私很教父王刮目相看,讓你留下,你果然沒教我失望。”菊殷滿意的直點頭。
“我也會協助高庚王子攻占西鄴,畢竟我比任何人都熟悉西鄴的狀況,這場戰爭,大宓必勝!”懷果也趕緊上前表明心跡。
“你先前是西鄴大臣,卻肯效忠我大宓,可見歌镠的氣數已盡,這天下注定是我菊殷的!”他臉上喜色藏不住,好似這場戰爭末戰勝負就已定了。
“我拒絕出兵攻打西鄴!”就在菊殷得意忘形之際,舜蘭的聲音平靜的傳出,像針一樣刺進每個人的耳里。
大宓王立即收起張狂的笑容,臉龐一斂。“西鄴是咱們最主要的敵人,只要西鄴一滅,這天下幾乎盡在咱們手中了,你何以不戰?”他激動的問。
“我無意掀起任何戰爭,更對統一天下沒有興趣,所以出兵西鄴的事,我并不贊成!彼龖B度依然從容。
“你!”菊殷氣結。
“舜蘭,我聽高庚說,在西鄴那時,歌澤十分寵愛你,你是舍不得他嗎?”畢竟是女人,王后細心問。
“是,也不是。我無意與歌澤為敵是真,但不愿見生靈涂炭更是我的心愿!彼毖缘馈
“你住口!身為女帝怎能說出如此沒有出息的話!”菊殷怒不可遏。
高庚與懷果則像是瞧著好戲般冷笑看下去。
“女帝是你們說的,不是我想要的。”舜蘭再次表明立場。
“你以為這身份是想要就能得到的嗎?多少人覬覦你尊貴的身份,你別不知好歹!”菊殷罵道。
“就算我不知好歹好了,這天下我沒興趣!
大宓王簡直氣得要跳腳了。
王后急忙又出聲緩頰,“舜蘭,你這是在怪咱們隱藏你的身世,讓你吃了漆華不少苦頭,這才故意與你父王作對的嗎?可這事咱們也是不得已的,你該能體諒父王、母后對你的用心良苦才是!
舜蘭瞧向王后,原本鎮靜的表情消失無蹤,取而代之是無法諒解的憤怒!澳銈儽Wo的不是我,是我被預言的身份,所以請不要將你們的權謀私心歸因在‘為我好’這借口上!
“舜蘭……”對于她的激憤,王后倏然心驚。
“我有說錯嗎?我瞧不見你們對子女的愛,只看見你們為了爭權奪利而犧牲漆華、犧牲我!這天下會大亂,就是因為像你們這樣的人的緣故,是你們的貪婪、你們無止境的野心所造成,你們才是這世間真正的亂源!”她忍無可忍的怒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