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在這當口說教男友,方嘉儀只好用另一種方式緩頰!耙俏壹偃盏玫焦炯影,中午也會找家餐廳好好吃一頓,才不會委屈自己呢,更何況這里又離實驗室很近,謝先生來這里吃飯很正常呀!
陳建邦轉頭問謝深樂。“怎么不找同事一起來吃?一個人不無聊嗎?”
“今天只有我在!敝x深樂每一口飯都吃得極有規律,方嘉儀不由得觀察了下。
他坐姿很挺,舉止優雅,吃東西時不會發出多余的聲音,這不是刻意為之就能夠表現出來的。若不是他的外表沒整理,像個老學究,應該是十分賞心悅目的畫面。
方嘉儀和陳建邦的餐點陸續上桌,她幫男友點的是日式燒肉,而她的則是鮭魚火鍋。
“吃菜。”方嘉儀挾了些高麗菜和花椰菜到陳建邦碗里,強迫他吃掉?吹侥杏岩荒樝訍海褪遣辉敢獍巡朔胚M嘴里,立刻笑咪咪地下通牒。“還是你下禮拜想吃燙青菜當晚餐?”
陳建邦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青菜吃掉,方嘉儀滿意地笑了,兩人都沒有發現一旁的謝深樂正用復雜且深沉的目光看著他們倆。
“我吃飽了,你們慢用!敝x深樂拿紙巾擦嘴,沒等方嘉儀和陳建邦回答就站了起來,信步走向柜臺。
“。俊狈郊蝺x下意識看表,才一點出頭,謝深樂吃飯的速度真快。
“空氣變好啦——”陳建邦夸張地吸了口氣,忍不住抱怨起謝深樂。“個性這么差,難怪沒朋友,我看他實驗室請不到人八成是因為他的關系,誰想在他手下工作?”
“不要說人家壞話。”方嘉儀輕輕打了下他的手背!拔铱此麑φl都這樣,又不是特別針對你,有什么好氣的?”
“他態度有問題我才生氣的!标惤ò畈粣偟氐芍。“你為什么要幫他說話?該不會看上他了吧?”
“胡說什么你?”方嘉儀直接挾了塊木耳到他碗里!皡龋愕撵鍤!”
“你只會讓我更生氣!”陳建邦掐住她的臉,沒有用力,純粹是情人間的打鬧。
“吃飯吧,等一下還要去看電影呢!狈郊蝺x送了塊魚肉給他,笑得很甜。
陳建邦很忙,今天難得可以約會,她可不想以吵架收場。方嘉儀以手支頰,盯著越來越成熟但還是有一堆小脾氣的男友,笑得很幸福,無意間抬頭望向玻璃窗外的景色,卻發現謝深樂就站在日式造景的庭院里,漠然地注視他們。
方嘉儀沒有跟陳建邦說,怕他不高興,只是輕輕地朝謝深樂點了點頭,就轉回來勸男友多吃蔬菜,隨即把這段插曲拋諸腦后。
她以為不會再遇見謝深樂了,誰知道隨便進家超商買水就差點跟他撞成一團。
“小心!敝x深樂扶住她,直到她站穩了,還遲疑了一會兒,確定她不會有事才放開她!胺叫〗!
“謝謝!狈郊蝺x心有余悸,剛才床罩組的收納袋提把突然斷掉,她嚇到才會彎腰撞上謝深樂。“這么巧,沒想到謝先生還記得我!
“嗯。要我幫你拿嗎?”他指了下床罩組。方嘉儀個子不高,才到他肩膀,床罩組對她來說雖然不重,但是體積太大,更何況她還有肩背包。
“不用了,我先放在角落就好!狈郊蝺x左顧右盼,唯一的好地點就是窗邊的休息區。她正要抱起床罩組,謝深樂卻早她一步提了起來。
男人的手勁果然不一樣,單手抓住上層卻輕松得跟拎小雞一樣,那里面可是塞了兩組床罩,她的掌心都被提把勒到泛白了。
見他把床罩組放到椅子上后便坐上另一張椅子,好像有意幫她看顧似的,方嘉儀有些不好意思。
“謝先生不忙嗎?”她不敢篤定謝深樂的用意是想休息還是幫她看顧東西,就換了另一種說法。
謝深樂一手搭在休息區的長桌上,人是看著她,卻不敢直視她地回答:“剛才跟供應商吃了頓飯,等一下還要回實驗室。你呢?今天不用上班?”
“我還有幾天特休,想說放自己一天假,順便幫建邦整理房間,送洗床單!
謝深樂抬頭看她,似乎有話要說。
方嘉儀有些尷尬!霸趺戳?”他的眼神好糾結呀,是哪里不對嗎?
謝深樂低下頭,扳著手指說:“你這樣算休息嗎?”
“呵,天生勞碌命,閑不下來,而且建邦很忙,常常一回家就睡了,衣服、襪子都亂丟,他又自己一個人住,我不幫他整理,誰幫他整理?”方嘉儀見他手指越扳越用力,可能覺得跟她對話又聽到這些家長里短而感到不自在,便識相地在這里打住。“我去買水,你有事可以先離開沒關系!
“嗯!敝x深樂輕輕應了聲,轉頭對著窗外的加油站發呆。
方嘉儀拿了罐常溫的水到柜臺結帳,分神看了眼休息區,謝深樂還在,依舊坐得直挺,不知為何,她忽然覺得他這樣的人生有點累。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她不知道謝深樂喜不喜歡他的生活,一切都只是她單方面的臆測而已,她曾因為自己的雞婆個性吃了不少次虧,學不了乖也痛到怕,這種事還是想想就算了。
她雖然了解自己,但自制力卻有待加強。
“來,請你吃!彼昧酥ú杷苛芙o他,一邊笑一邊暗自唾棄自己,才想說不要管他,堅持不到五分鐘就宣告失敗,總覺得放他一個人有罪惡感。
謝深樂愣住了,一直盯著她手上的霜淇淋就是不接過去。
方嘉儀笑得有點僵。她只顧著自己爽,又忘了這不見得是別人想要的……謝深樂一定覺得她莫名其妙吧?不過就是昔日不熟的同窗的女友罷了。
“嗯……不然麻煩你幫我吃好了,買一送一,我一個人吃不了那么多!
謝深樂看了她一眼,接過霜淇淋,啞然地說:“謝謝!
“不客氣!狈郊蝺x笑了笑,面色如常地坐到他旁邊的位子上吃霜淇淋,心里則是不斷恥笑自己干么做這么蠢的事?真是自討苦吃。
兩人之間流竄著一股詭異的沉默,畢竟彼此不熟,也不曉得能聊什么。
方嘉儀不說話,謝深樂也不會主動開口,唯一能做的就是低頭吃冰。
吃了冰,方嘉儀肚子有些難受,悶悶涼涼的,等吃完最后一口,她發現謝深樂又回到對著加油站發呆的狀態。
若不看他厚重的發型和眼鏡,單看他五官和側臉的線條,其實他長得還不錯,也不知道他為什么要放任自己活在六十年代,好像有些刻意呀……她不斷告訴自己不要好奇、不要雞婆、不要問,這不是她的事,她在心里重復三遍之后才站起來。
結果她一站起來,謝深樂也跟著站了起來。
“要走了嗎?”
“嗯……”方嘉儀愣愣點頭,就見謝深樂拿起床罩組,率先走了出去,她緊張地跟在后面大喊!鞍,不用麻煩了——”
結果謝深樂根本不聽她的話,逕自走出超商,對著門前一排機車回頭問她。“你應該是騎車來的吧?哪一臺?”
都已經送佛送上天,這時候再說不用,聽起來就太假了。
方嘉儀指了其中一臺紅色的機車,等謝深樂把床罩組放到腳踏墊上,也差不多到兩人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