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都是他熟悉的同事,再者他的性子也不是傷春悲秋的人,既然腿斷了就好好養傷,接著復健,練習用拐杖走路。若是母親來了,說不準在他“強烈”的關懷下,他復原的時間會因此拉長。
瞞不過大姐是因為她嫁到臺北,最少一個禮拜打一次電話給他,偶爾姐弟相約見個面吃個飯,他總不可能八個月都推脫不見她,依大姐的性子才不管這些,說要來看他就是要來,還不如直接把實情告訴她省事。
“還有,我根本沒喝酒,哪來發酒瘋,到底話是怎么傳的?”他不解地搖頭。
“你沒喝酒?”她驚訝道!暗降诪槭裁窜嚨?”
“是肇事的人酒駕闖紅燈,正好撞上我這邊的車門!泵髅魇菍Ψ骄岂{,卻變成他發酒瘋,果然訊息在傳遞的過程中會受到扭曲。
想到那畫面,秋月害怕地顫了下!靶液媚銢]事!
她慶幸的語氣讓他微笑!拔乙灿X得腿斷已經夠幸運了!
“女方受感動要復合也是假的嗎?”她追問,仰頭望著他。
雖然她戴了墨鏡,但他還是能瞧見她紅腫的雙眼帶著好奇,他搖頭!澳氵@是在探八卦!
“不是,我是覺得很戲劇化!彼m然急的恨不得搖他的頭,叫他趕緊吐實,外表卻要裝做不在乎的樣子,免得他起疑。
“既然知道戲劇化還問!彼麤]正面回答。畢竟是私事,他不想與她討論男女感情問題。
在他眼中,她一直都像小孩,他離家念書時,她才十二歲,雖然每次回來時會發現她越長越高,身形也從小女生變成了女人,但在他心里,她還是十二歲的形象,或許是因為這十年來,他們每次相處都是短短幾天,然后,他就回臺北念書。
雖然她常寄E-mail給他,甚至寫信報告近況,可在他心中,她總是繞著他轉的小女生。
他怎么可能與一個小女生談論他的感情生活?多奇怪!
“那你走出情傷了嗎?”她又問。
他詭異地看她一眼,忍不住拍了下她頂上的發巾!叭诵」泶!
一聽到這四個字,她像是泄氣的氣球,整個萎靡下來,但轉念一想又釋懷許多,決定要追他時她也曉得沒那么容易,他將自己當小女生看待也是早知道的事,更別說他才回來沒幾天,妄想兩人的關系能短時間跨進一大步是有些不切實際。
“怎么了?”他瞄了眼她垂頭喪氣的模樣。
“萬箭穿心!彼室獾,雖然釋懷不少,但還是得讓他知道自己的不滿。
他笑道:“講什么?”他在斑馬線前停下,等待綠燈。
“你根本就看不起我!彼阶。
他一臉詫異!拔沂裁磿r候看不起你?”
“每一分每一秒!彼訌娬Z氣。
“講清楚!彼櫭。
怎么講清楚,現在告白一定被他打槍,她低頭咕噥!胺凑悴还嚼病
“你越說我越糊涂!痹趺从殖兜焦健
“秋月——”
蕭旭維轉頭,瞧見一個戴著黑色安全帽的機車騎士朝他們騎來。一聽這聲音,秋月就上火。
“我們走,別理他!彼读耸捫窬S手臂過馬路。
“秋月,等我!睓C車騎士騎到他們身邊!案擅床焕砦?”他把車停在路旁,脫下安全帽追了上去。
“還生我的氣?”他朝秋月身旁的男子看去,覺得有些面熟,隨即恍然大悟,是蕭旭維。
“你把我害成這樣還有臉來找我?”秋月罵了張元禧一句。
“我哪有害你,大師兄很厲害的好不好?你綁什么發巾,我看一下。”他伸手要扯掉發巾。
秋月退后一步,打開他的手!安灰!
蕭旭維從前后對話中推測眼前的男生應該是張元禧,讓他訝異的是張元禧改變這么多。他與秋月是國中同學,他見過幾次,總是中規中矩、甚至有些膽怯的模樣,沒想到現在穿的這么時髦,耳骨上還穿了三個洞。
“大師兄要我告訴你,橘色真的適合你,你的皮膚暗沉偏黑,要用橘色——”
“你才暗沉偏黑!”她火大地打斷他的話。
蕭旭維忍笑道:“別在路上吵吵鬧鬧,秋月已經決定染成棕色——”
“不行!睆堅駴Q。“這是大師兄為她精心設計的,秋月你想想,五千塊起跳的頭……”
“又怎么樣?一萬塊我也要染回來!彼讼率捫窬S的手臂!拔覀兛烊ベI染發劑!
“不行!”張元禧斥喝一聲!按髱熜趾芸粗厮淖髌,你起碼要留三天,還有要拍照!
“拍你的大頭,我干么拍照?”
“你不是答應過了?”張元禧急道。“我們說好的,完成以后要拍幾張照,大師兄設計的作品都要拍照!
她翻白眼。“客人不滿意也要拍照嗎?”
“對,除了放在作品集里面,還要洗一張放在媽祖廟,你忘了還愿的事!睆堅嵝!耙话賯人總共一百張,現在就缺你的。”
蕭旭維忍不住笑了出來。
秋月卻是一點也笑不出來。她簡直氣炸了!爱敵跄挠姓f要放到媽祖廟?”都已經夠丟臉了,還要放在廟里讓人瞻仰,不如一刀殺了她。
張元禧辯道:“有啦,我有說!
“放屁!”她已經氣的忘記在蕭旭維面前維持形象。
張元禧急道:“我有說——”
“沒有!
“我有——”
蕭旭維輕咳一聲打斷他們的意氣之爭,“也不是非要拍秋月不可,他可以再找一個自愿者!
“對啊對啊。”秋月點頭如搗蒜,氣到都忘了。
張元禧瞪她一眼。“還敢講,你是不是把人家打了一頓?她的手指都腫了,怎么剪頭發?”
秋月頓時露出心虛之色!拔抑皇谴蛩麕紫拢譀]有動他的手!
“他不敢還手,只好用手去擋,結果手受傷了。”他正色道。
“有嗎?”她努力回想。“我不記得有打傷他的手!
“不管啦,反正他受傷是事實,現在不方便拿剪刀。”他總結。
“等他傷好再找人就行了!笔捫窬S又道。
張元禧瞪他一眼。來扯后腿的嗎?“不行啦,他要修養很久!
“多久?”蕭旭維又問。“是淤腫還是骨頭挫傷,傷了哪一根手指?”
一連串的問題讓張元禧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澳鉌BI喔!”
秋月笑嘻嘻道:“旭哥是醫生,什么都逃不過他的法眼!
蕭旭維笑道:“又胡說什么!
“我哪有胡說,你本來就醫生啊。”
他沒與她爭辯,只道:“不過你打人也不對,還是去看看他是不是真受傷了!
秋月一臉為難。“我真的只是打兩下,也沒有很重!彼植皇橇_品葳,能把人打到趴地。
蕭旭維對張元禧說道:“如果真的是秋月弄傷的,就讓她出醫藥費吧,至于拍照還是的征求當事人同意,她若不肯就別強迫了。還愿是好事,但若傷了和氣,好事也變壞事!
秋月附和道:“沒錯,我也不是出爾反爾的人,但他明明答應我染棕色,卻不守信用,是他不對在先。”
張元禧沉著一張臉,不爽道:“我好心幫你,你恩將仇報。”
秋月不可置信道:“你腦袋秀逗了,亂用成語!
他冷哼一聲,走過她身邊!耙娚选!彼呋貦C車旁,戴回安全帽。
秋月氣道:“你莫名其妙,先把我的頭發燙壞,又……”
“噗噗噗——”他發動機車,給她一陣白煙后便騎走。
她氣得想追上去揍張元禧一頓。若不是蕭旭維在一旁,她可能真的會付諸行動。
“現在到底是誰的錯?”她氣嚷!靶窀缒阏f,我有錯嗎?”她轉向他,尋求支持。
他微笑。“別氣了,既然他沒征求你的同意就染成橘的,當然不用遵守后續的條件!
聽了他的話,滿腔的怒氣一下消失的無影無蹤,秋月高興道:“沒錯,是他先錯了嘛,而且我真的沒印象他有說要擺在媽祖廟,又不是死了擺遺照——”
“別胡說!彼浦顾断氯。
遺照兩個字太不吉利了,她識相地轉了話題。“我們快去買染發劑!
“還是我出錢讓你去美容院染回來?”他建議。
她搖頭!安灰矫廊菰汉觅F,我最近已經花太多錢在頭發上。”令人痛心的是一次比一次還可怕。“我已經沒信心了,我怕我醒來發現自己變光頭!
他失笑道:“你也太會想了!
“染頭發阿薔有經驗,我叫她幫我弄就好了。”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真是蠢豬!她應該叫旭哥幫她染頭發,如此好的機會竟然錯失……
“不……不然,旭哥你幫我染好了。”她大膽提出,臉都有些紅了。
蕭旭維訝異道:“我可沒染過頭發,染壞就糟了!
“不會比現在更糟!
他搖頭!鞍⑺N有經驗,就叫她染吧!”
好吧,叫他幫忙染發是不可能了……她覺得兩人最大的障礙是他的‘智商’,如果他笨一點就好了。
“你剛剛為什么說我看不起你。”
他突如其來的發問讓她一怔,過了一會兒才想起兩人先前說了什么。
“你是看不起我!彼毖缘。
“我什么時候——”
“你一直把我當小孩子對不對?”她打斷他的話。
“你是小孩子!彼c頭。
她氣憤地瞪他一眼,今天一定要把話講清楚!拔叶级龤q了嘛,你二十三的時候喜歡人家把你當小孩子嗎?”
他一怔,終于明白癥結所在,微笑道:“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思,以后不把你當小孩看!
“真的?”秋月一臉喜悅。
他頷首,“你說的也沒錯,你不是小孩了!逼鋵嵥⒎强桃獍阉斝『Υ,可能是兩人以來的互動就是如此,而習慣需要一點時間才能改正。
秋月頓時信心滿百。俗話說萬事起頭難,只有旭哥不把她當小孩看,追男計劃才有成功的契機,不然她再花心思,不管是改變發型、穿短裙還是當解語花,他根本沒往心里去,只把她當小孩看待,不是白費功嗎?
她雙手握拳給自己打氣,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她會一步步掃平障礙,就像打怪一樣,一關一關來,讓旭哥喜歡上她,贏得最后勝利的!現在,離終點還遠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