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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你好辛苦 第三章 作者:單飛雪
    好了,柴仲森不再逼祖穎結(jié)婚,祖穎這會兒輕松了,兩人又回到日前那種比朋友好,但戀人未滿的關(guān)系,他們把話講開,然后愉快地用餐,天南地北地聊。最后從餐桌,轉(zhuǎn)移到沙發(fā)前的地毯上。靠著沙發(fā),他們并肩坐著。

    「你爸爸呢?」祖穎問起柴仲森的父親。

    「被我趕回日本了。」講到父親,柴仲森臉上罕見地出現(xiàn)一種困窘的神情!改翘熳寠吙葱υ捔恕!垢赣H只要一知道他有喜歡的女孩,就會急于幫忙,小題大作,跟著越幫越忙。

    「當(dāng)時我可不覺得是笑話,我被嚇?biāo)懒。你爸跟你的關(guān)系很反常喔,我從不知道你原來是日本人!

    「父親很溺愛我,只要是我想要的,一讓他知道就完了。他千方百計也要設(shè)法拿給我,往往把事情弄得更糟!

    「欸,像我們家啊,我爸可是超有地位的,我啊,從沒看過誰的爸爸像你父親這樣的!

    「嗯。」

    「他真是黑社會老大?」好奇咧。

    「是組織里的領(lǐng)導(dǎo)!

    「要過槍林彈雨的生活?」很正常地猜想。

    柴仲森看她一眼!脯F(xiàn)在黑道哪那么血腥?都轉(zhuǎn)做娛樂事業(yè),管理上企業(yè)化,只是還習(xí)慣帶一幫小弟,看起來威風(fēng)罷了!

    「說說你父親吧,為了幫兒子求婚,鬧到要切腹自殺,我很想理解他的心態(tài)!棺娣f的職業(yè)病之一,就是好奇,任何一種詭異的關(guān)系她都有興趣理解。她必須多方位地吸取各種不同的看法和信息,好應(yīng)付旗下作者種種怪異的言論和行為。作者們通常都有其異于常人的地方,祖穎甚至覺得將來不干編輯了,可以出一本怪人奇錄,而里邊肯定少不了柴仲森的父親。

    「問這個干么?妳關(guān)心我?」他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容。

    「又來了,別又在那邊瞎高興,只是問問而已!棺娣f掀掀眼皮,覷著他。「多知道點事,好提供作者題材啊!」

    「妳的腦袋只有工作!顾哪抗鉀]有離開她,嘴角一直掛著慵懶的笑容。

    「對,我是工作狂,不像你,一年只寫一本書就可以天天游山玩水。」

    「妳想聽我就告訴妳吧,我是我爸的幺子。」

    「哦?所以他最疼你?」

    「我哥是父親的左右手!

    「他也混黑道?」

    「嘖,別用混這個字眼啊!顾m正。

    祖穎點點頭,馬上換個說法:「是是是,重來——我說,他也加入了你們家的事業(yè)?」

    「我跟哥哥不親,他大我滿多歲的。別看我父親好象只有四十幾歲,他打肉毒桿菌,其實已經(jīng)快六十歲了!

    「嗄?」祖穎笑了。「你爸這么時髦?」

    他身體往后靠躺,雙手抱胸,足踝交叉著,輕描淡寫地說:「我哥在一次幫派械斗時,重傷身亡!

    祖穎怔了怔,意識到自己問了個不該問的問題。她難道期望聽見個有趣的黑道家族?真傻,問這干么?祖穎低頭抿抿嘴。覺得開口安慰太多余,于是她轉(zhuǎn)移話題,不想勾起他的傷心事。

    「之前你說到離別曲,唉,我那張CD被借走了,真可惜!

    「祖穎!顾麄(cè)首,看著她,聲音平靜,溫暖而親昵。

    「欸!

    他以輕柔但嘲弄的聲音問:「不要忽然岔開話題,不是想了解我的家嗎?」

    真是!祖穎覷他一眼,他的眼睛正興味十足地看著她。她笑了,怎么有這種人?她是體貼他欸!

    「我知道了,好,哥哥身亡,那你媽呢?」

    「我媽是日本很有名的藝妓,藝術(shù)方面的造詣很好,父親很疼愛她!顾D了頓,繼續(xù)道——

    「但后來她被父親敵對的幫派擊殺。當(dāng)時家父還不是組織里的老大,堂口爭地盤,出了很多事!共裰偕f著往事,尋常的口氣。覺察不到一絲哀傷!甘虑檫^去很久,那時我還很小,沒什么記憶。此后,我成了父親唯一的骨肉,他怕哪天連我都失去了,于是透過各種關(guān)系,疏通很多管道,把我弄來臺灣,換了身分,成了這里的人。」

    「我懂了,他覺得愧疚,又不能常陪你,所以溺愛你!

    「我對母親的記憶很模糊,只有在深夜,聽著月光,啜著酒,才會想到她。」

    祖穎嘆息。「聽你這么一說,我也想起了我媽。她不像你母親有什么藝術(shù)天分,更不懂音樂。她是很傳統(tǒng)的那種女人,不過她身體不好,很早就去世了。那時我才念國中。很不懂事,常跟我媽吵架,一直到她去世了,才懷念被她叨念的日子……」

    他們忽地都沉默了,只剩音樂回蕩在屋里。

    然后祖穎提議:「我們來聽月光?」

    「好主意!共裰偕Q了CD,回來坐著,他們聽著,懶得說話了,在月光優(yōu)美的旋律中,懷念各自的母親。

    大概是吃了西藥的關(guān)系,柴仲森聽著聽著,昏昏欲睡了,到后來,頭靠著祖穎的肩膀,放心地沉入夢鄉(xiāng)。

    祖穎離開時,先將他輕輕放倒,進(jìn)房抱了棉被出來,幫他蓋好了,這才關(guān)燈離去。

    離開柴仲森住處,穿過小巷,到前方馬路攔出租車。夜黑著,夜蟲嗚叫著,月色朦朧地伴著她,她耳朵里,那首月光恍若還在回蕩著。

    這會兒祖穎想起的不是母親,而是方才柴仲森靠著她安睡時,那副沉靜的面容。那時,她的肩膀感受到他的重量,心里有種很溫暖的感覺。她感到滿足,身心安頓,仿佛人生再無所求,她已在他的左右,立地扎根。

    而如果,她是花,剛剛那剎,便已開過。當(dāng)他的氣息,暖地拂過臉頰,她心震蕩,再無話可說。她心開敞著,更是無處躲,沒得遮掩。

    祖穎嘆息,微笑了,拂了拂發(fā)梢。

    愛不愛他?

    她有不承認(rèn)的權(quán)利,卻沒抗拒的本領(lǐng),心早就投誠,在他鍥而不舍的溫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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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仲森與薛祖穎的結(jié)婚風(fēng)波,在柴仲森主動跟媒體發(fā)消息,解釋他是因為被外界追問是不是同志,才故意惡作劇發(fā)假新聞,拿朋友當(dāng)擋箭牌跟主持人開玩笑。

    風(fēng)波平息,祖穎不用再躲記者了,手機(jī)被塞爆的留言終于清空。出版社仰慕柴仲森的同事們,從羨慕嫉妒祖穎,變成同情可憐祖穎。

    大家追問——

    「天啊,原來拿妳當(dāng)擋箭牌!

    「那柴仲森是不是GAY?」

    「祖穎,妳跟柴仲森那么好,他有沒有跟哪個男人交往?有吧,不然干么發(fā)假消息?掩人耳目嘛。」

    祖穎啼笑皆非,忙著幫柴仲森消毒!杆皇荊AY,他只是脾氣怪,不好相處,喜歡單身嘛!

    薛小弟和薛伯伯,見了柴仲森的澄清,終于是松了口氣,可以安心度日了。沒有,祖穎沒戀愛!

    日子恢復(fù)平靜,祖穎又開始周旋于稿件和作者間,閑時,買了巷口有名的晶晶茶鋪她最鐘愛的冰奶茶,歪在座位,大口大口吸啜,濃郁香甜的奶茶滑過喉嚨,她便會陶醉地贊一聲:「給我晶晶,其余免談啊!」還是奶茶贊,還是這樣單純的快樂,最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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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晶晶茶鋪特地從香港聘請師傅來臺指導(dǎo),用特殊比例,祖?zhèn)髅胤,添加進(jìn)口乳料,佐以細(xì)心烘焙的茶葉,用師傅的愛心、耐心、決心、細(xì)心,四心齊發(fā),黯然發(fā)酵,以戀愛般的心情,調(diào)制出綿綿密密的口感,讓喝過晶晶奶茶者,無不為之瘋狂,愛上了癮。

    以上,是日晶晶飲品招牌簡介。

    以下,是關(guān)于一個男人,為著愛喝日習(xí)明奶茶的女人而干的傻事。干傻事有損他的面子,當(dāng)然啦,派得力助手去就好。

    一大早,晶晶茶鋪前圍了一幫兄弟。

    阿J交代:「這是晶晶茶鋪兩年一次的活動,你們不要讓我失望!苟遣荒茏屩髯邮

    阿J吩咐弟兄們:「我們的目標(biāo)不是頭獎吸塵器,我們的目標(biāo)是二獎,三百張奶茶禮券,記住了嗎?」

    晶晶茶鋪十點整開始營業(yè),鐵門一拉上去,店員一就位,眾兄弟沖上去,不讓閑雜人士有買茶機(jī)會,他們拚命地買茶抽獎,接力地買茶抽獎,義無反顧地買茶抽獎,一心一意地買茶抽獎,努力不懈地買茶抽獎,眾志成城地買茶抽獎,終于——

    「我抽到了!」有弟兄驚呼:「我抽到頭獎,吸塵器!」

    「笨,剛剛說的你沒聽見嗎?要的是二獎!」阿J破口大罵,于是這位白目弟兄抱著吸塵器,被大家踹到一邊。

    跟著,又繼續(xù)買茶抽獎,很無奈地買茶抽獎,很虛弱地買茶抽獎,很疲倦地買茶抽獎,很芭樂地買茶抽獎。

    茶已經(jīng)多到喝不完,分送給排在后面一直買不到茶的客人。獎抽不完,神奇的二獎偏偏沒出現(xiàn),眼看抽獎箱里的彩球越來越少,弟兄們的情緒越來越浮躁,阿J的表情越來越困惑,老板的神情越來越不安。

    后來,晶晶茶鋪的老板過來請阿,進(jìn)去里邊談,當(dāng)阿J出來時,口袋塞滿三百張禮券,他一聲令下,兄弟們跟他走了。

    留下一群看熱鬧的群眾,他們盯著老板竊竊私語。有鬼喔……

    老板抹汗,笑得很心虛地說:「今年的活動提早結(jié)束,對不起,我請大家喝奶茶。」

    嗟~~

    「抽到了、抽到了~~」阿J拿著禮券沖沖沖地到主子那兒,跟主子邀功。

    柴仲森接下禮券,在手掌上掂了掂,拿起外套穿上就走。好,找祖穎去!阿J跟他邀功,他則是想跟佳人邀功。

    阿J愣在門前,瞪著遠(yuǎn)去的高挑背影,不爽地雙手盤胸瞇起眼。「嗟,好歹也先夸一下我嘛,見色忘仆!」阿J罵,忽然主子踅返,跨進(jìn)院里,阿J臉色微變,不會吧?剛剛罵得很小聲啊……

    「你干么?」柴仲森停在阿J面前,細(xì)長的眼睛覷著他。「一臉心虛的樣子!

    「沒……沒有啊。」

    「有沒有開車來?」

    「當(dāng)然!归_的是主子去年送他的豪華賓士車喔。

    柴仲森拍拍他的肩膀,跟著揪住他就往外走。「我的車被擋住了,你載我去!

    「哦,少爺,現(xiàn)在才兩點,薛小姐還沒下班吧?我是說,我們要不要等一下再過去?」很累捏,剛剛才從那邊回來說。

    「不用!共裰偕_車門將阿J推進(jìn)去,繞過車頭,跨入車內(nèi),唰地系好安全帶,取出墨鏡戴上。

    「出發(fā)吧!箮滋鞗]見她,心癢癢,一刻都不想等。

    「可是她在上班怎么見你?」阿J發(fā)動車子。

    「她一聽我來了,就會立刻來見我。」

    柴仲森說得篤定,阿J聽了卻想笑,事實可不是這樣,印象中每次都是主子去纏人家。

    阿J瞄瞄柴仲森,戴上墨鏡的主子,那高挺的鼻梁和緊抿的嘴,襯著剪裁合身的黑色西服,看起來英俊非凡,亂酷的,可是那樣子卻更令人不敢親近。

    奇怪的是,每次跟少爺出去應(yīng)酬或訪談,別人見到他不是緊張就是講話結(jié)巴,他們都被少爺?shù)臍鈩萁o鎮(zhèn)住。

    阿J甚至在雜志上看過記者形容柴仲森,那記者說跟柴仲森吃飯時,即使隔著桌子,也能感受到柴仲森強(qiáng)烈的個人特質(zhì),他渾身散發(fā)著危險的訊息和力量,即使不說話,也能輕易地令人驚慌失措。

    尤其是當(dāng)記者的目光和他交會,那雙銳利的眼色,足以令記者寒毛直豎,想問的八卦硬是吞回肚里。最后那位記者形容——柴仲森有著使人喪失勇氣的穿透性目光,面對他,像面對鏡子,很容易照見自己的不足和窘迫,于是覺得尷尬緊張……

    阿J想不透,但那個薛小姐怎么老是少根筋,不把主子當(dāng)回事呢?而主子又干么三番兩次去讓薛小姐糟蹋?甚至還為了薛小姐,在藝文版說什么他那天的訪談是開玩笑,捉弄電臺主持人的,結(jié)果害自己的名聲受損,報章還刊載主持人斥責(zé)柴仲森的言論,罵柴仲森玩弄媒體。

    「唉!」想到他威風(fēng)凜凜的主子竟被個女人欺負(fù),阿J就忍不住為主子嘆氣連連。

    「少爺!」阿J決定好好幫少爺!肝蚁耄苍S你該換個方式追薛小姐,我教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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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鳥事結(jié)束,加上有晶晶奶茶喝,祖穎心情愉快,一邊修稿一邊哼起鄧麗君的歌,她咬著吸管,晃著頭,哼起來——

    「Good-byemylove~~我的愛人再見。Good-byemylove,相見不知哪一天……」嗯,這句要修,咬下筆蓋,吐掉,在稿子上又刪又劃,很好,贊!繼續(xù)晃著頭歌唱!

    「我會永遠(yuǎn)永遠(yuǎn)愛你在心里~~希望你不要把我忘記~~」凍ㄟ,這句在寫什么?靠,看不懂,刪!祖穎拾筆唰唰唰杠掉,很好,流暢多了。扔了筆吸口奶茶,繼續(xù)歡唱,還唱得很大聲。

    「我永遠(yuǎn)懷念你溫柔的情~~懷念你熱紅的心~~懷念你甜蜜的吻~~懷念你那醉人的歌聲……」

    鏗!「唉呦~~」祖穎搗頭嚷痛。

    前面編輯扔來橡皮擦,右邊編輯砸來一本書,左邊編輯最狠,站起來腳踏椅子,手握鋼杯,蓄勢待發(fā)地瞄著她。

    啊咧~~祖穎嘿嘿笑!父魑,各位,上班時間,開心點嘛,唱唱歌可以松懈緊繃的心情。」

    大家一個吸氣。開始車輪吼——

    「笨蛋,我的作者拖稿我快瘋了,妳在那邊給我唱什么Good-byemylove!

    「媽的,我在審一本人間悲劇,妳在那邊給我唱什么懷念甜蜜的吻?」

    「還什么熱紅的心?妳是欠扁是不是?」拿鋼杯的編輯有躁郁癥前科喔。

    祖穎看看大家,搖頭嘆氣,為大家掬一把同情之淚。

    截稿在即,這些個平時如花似玉,妖嬌迷人的同事們,這會兒個個像史前怪獸,披頭散發(fā),衣衫不整,還有穿著拖鞋的,還有披睡袍的,那個更夸張,連內(nèi)衣都不穿了,隨便套T恤、睡褲就來工作。

    只只都像鬼,沒化煙熏妝就有煙熏妝的效果,眼下黑烏烏(因為收到不良稿件,看到快脫窗),眼球布滿血絲(作者稿子一改再改,同段文章看上百遍造成的),還有皮膚干燥嘴唇龜裂(這是因為罵作者罵到龜裂)。很好,祖穎手插腰以資深編輯的身分,開導(dǎo)大家!

    「各位各位,截稿在即,大家壓力很大,我發(fā)現(xiàn)各位有嚴(yán)重的憂郁癥傾向,我介紹我的心理醫(yī)師。你們快去看,集體治療搞不好會打折!棺娣f發(fā)名片,果然被揍了。

    大家繼續(xù)罵——

    「很好笑嗎?」

    「妳笑我們嗎?」

    「資深編輯了不起嗎?」

    「×!做稿子都沒時間了,還看醫(yī)生咧!」

    祖穎好無辜地縮在座位上!缚梢越嗅t(yī)生外診嘛。」反正這里有病的一大堆。

    「嗟~~」

    大家罵完祖穎,精神好一點了,回去座位繼續(xù)拚。

    這里彌漫著截稿的低氣壓,祖穎不敢唱歌了,吸著奶茶乖乖校稿。

    這時,公司里的廣播出現(xiàn)了總機(jī)小姐甜美的聲音。「編輯薛祖穎,訪客柴仲森外找~~祖穎外找,訪客柴仲森……」

    轟~~

    編輯部大騷動,編輯們拋下稿子,手忙腳亂,忙著撲粉搽口紅,脫衣又換衣,蹲下?lián)聘吒,搶梳子梳頭發(fā),陷入混亂。

    當(dāng)這些個史前怪獸正忙于變身時,祖穎吸著奶茶按下電話鍵,甜美地跟總機(jī)交代:「我正在忙喔,妳告訴柴仲森我不在座位上,有事叫他留言。」

    一群史前怪獸怔住了,「它」們瞪著祖穎,眼里閃著期待,想看柴大作家說……

    祖穎悠哉悠哉地吸著奶茶,無視大家渴望的眼神,繼續(xù)校潤稿件。突然,她的電話爆出總監(jiān)的聲音——

    「薛祖穎,妳給我過來!」吼~~火氣大喔。

    祖穎肅然起敬,按下通話鍵:「總監(jiān),有事嗎?」不妙,快想,是不是出了什么紕漏?

    總監(jiān)抓狂地叫:「柴大作家找妳,妳什么不在座位上?嗄?妳要我們這樣跟一位偉大的作家說嗎?嗄?我們藍(lán)鯨這么不上道嗎?嗄?」

    「我……我……我正在……」

    「是不是在喝奶茶?給我放下,立刻過來!」吼~~

    果然是聰明睿智的總監(jiān)大大,人雖不在編輯部,卻也知曉編輯事。祖穎臭罵柴仲森,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奶茶,出去會客。

    會客室里,總監(jiān)跟柴仲森聊天,主編笑盈盈地泡茶。

    「唉呦,你找的人來了!怪骶帉χ裰偕f,外加諂媚的笑容。

    「她下午沒事,你們慢慢聊。」總監(jiān)對柴仲森說,附贈個頑皮的眨眼動作。

    「哪有,我很忙欸……」祖穎嘀咕。但在總監(jiān)及主編警告的眼神下,她聰敏地?fù)Q上熱情的笑容,問柴仲森:「怎么有空來啊?」其嗓音甜美得足以令男人骨頭酥軟,熱血沸騰。

    柴仲森覷著祖穎。興味盎然地挑起一眉。他聽出來這甜軟的嗓音里藏著殺氣。每當(dāng)祖穎用這公關(guān)式的嗓音跟他說話,就代表她心里的不爽正在飆高。

    柴仲森對祖穎說:「我有事經(jīng)過這里,就順道來看看妳。」

    祖穎笑得更燦爛。「哦?真是我的榮幸啊~~」吃飽太閑是不是?祖穎雙手接替主編的工作,幫著泡茶?蓯海挛缬幸慌遄右φf,這下子要耗到什么時候?

    總監(jiān)問:「柴先生最近都在忙什么?」

    柴仲森注意著祖穎,叮囑道:「祖穎,我的茶不要太濃!箾]理會總監(jiān),可憐的總監(jiān)被晾在一旁,有點窘。

    「聽說柴先生在構(gòu)思下一本小說!棺娣f趕快幫總監(jiān)找臺階下。

    「對,不過還沒開稿!共裰偕瓗涂偙O(jiān)的問題標(biāo)上完美的句點!缸娣f,是什么茶?我不想喝發(fā)酵過的,有沒有綠茶?」

    「我馬上幫你換!棺娣f眼角青筋浮現(xiàn)。真想將茶壺砸過去。

    主編問:「對了,柴先生有沒有興趣幫我們寫幾篇小說,刊在戀周刊?」

    「這個……」主編的問題正中柴仲森下懷。

    驚見柴仲森眼睛一亮,祖穎立刻搶白:「他哪有空?柴先生對自己的作品很重視,總是專心地應(yīng)付正在……」

    「我構(gòu)思過一篇小說,寫編輯的戀愛故事!共裰偕氐。

    鈴~~鈴~~鈴~~~祖穎腦袋警鈴大響。

    「給我們!」總監(jiān)、主編跳起來拍手叫好。

    「我們立刻幫你挪皈面!

    「可是這期已經(jīng)滿了。」祖穎制止。

    「那把那個誰誰誰的抽掉!共焕⑹强偙O(jiān),做事果斷。

    「可是那個誰誰誰會生氣!

    「那就抽掉某某某的,反正他的讀者很少。」不愧是主編,很狡猾喔。

    「可是這對某某某不公平……」

    「就這么說定了!」總監(jiān)、主編高興地?fù)粽疲娣f冷在一旁,心里罵著臟話。

    總監(jiān)拍拍柴仲森肩膀。「稿費(fèi)我們請祖穎跟你談。」

    主編拍拍祖穎肩膀。「好好跟柴先生討論,看需要什么協(xié)助都照辦。」

    總監(jiān)、主編心連心,手牽手,一起離開會議室,順手帶上門。

    很好!開戰(zhàn)!

    鏗!祖穎擲了茶壺,沖過去,一手插腰一手指著柴仲森罵:「你胡扯什么?嗄?什么編輯的故事?不是跟你講不能用,你還說?」

    「我是為了做面子給妳。」柴仲森雙手盤在胸前,懶懶地往后靠著沙發(fā)。伸直長腿,笑望著祖穎。

    「孽緣、孽緣!棺娣f揉著太陽穴咳聲嘆氣,手機(jī)忽響,接起來聽。

    薛小弟在那頭傳達(dá)父親的話!

    「姊,爸要妳下個禮拜天回來!

    「干么?」

    「要穿漂亮點!

    「干么啊?」

    「要相親!

    「你開玩笑!

    「我從不開玩笑!

    「爸瞎鬧什么?」

    「爸從不瞎鬧!

    「我那天有事!

    「妳不去是不是?好,五分鐘后,自己跟爸說,后果自負(fù)!

    「我去、我去!棺娣f關(guān)上手機(jī),柴仲森還坐在那里,對著她笑,那雙飽含笑意的眼睛,令她心亂如麻,同時又很火大。

    真討厭他自負(fù)的模樣,好像就算拒絕一千次一萬次,他也會跟她耗到底。到最后祖穎開始懷疑,除去自己對愛的不信任,不接受柴仲森的原因,有沒有可能變成是種幼稚的較勁?好象答應(yīng)跟他交往,自己就輸了。

    現(xiàn)在呢,一波剛平。另一波又起,父親大概被之前電臺結(jié)婚風(fēng)波嚇到,決定作主安排祖穎的婚事。

    煩哪!祖穎走到墻前,雙手撐著墻,低著頭,很沮喪,心里哀嘆!「我知道我上輩子做很多壞事,這輩子才會福報少,災(zāi)厄多。上帝佛祖,原諒我,不要再整我了,嗚嗚嗚嗚嗚嗚……相親?竟淪落到要去相親?!」

    「祖穎,怎么了?」柴仲森過去關(guān)切。

    「我現(xiàn)在很煩!棺娣f滑稽地額頭抵墻,像只壁虎那樣,巴著墻嘆氣。

    「誰打電話給妳?」

    「要你管!」瞄他一眼,目光兇狠地說:「我現(xiàn)在心情惡劣,識相的話就快回去。」

    這時候……柴仲森怔住了,想起阿J教他的,于是他做了一件事。阿J說祖穎可能是那種吃軟不吃硬的女人,所以教柴仲森怎么跟女人撒嬌,好激起祖穎的母性愛,在昏頭昏腦下跟他戀愛!

    柴仲森覺得不妨一試,所以——

    他、執(zhí)起祖穎的手,他、將臉貼在她臂上,他、像孩子那樣,覷著她笑。

    「別這樣,再陪我一會兒……」他努力模仿剛剛阿J在車上示范的表情,但由于柴仲森的相貌屬于英俊冷酷型,以至于這有點孩子氣的撒嬌動作,在祖穎眼中造成一種非常詭異的效果。

    轟~~祖穎瞠目瞪著柴仲森。

    不要怪祖穎,為什么手癢想扁人?粗碾u母皮一直掉。由于太震撼,以至于瞠大眼,說不出話。

    眼前這位可是外邊那人人稱贊,英俊瀟灑,冷僻孤傲的柴大作家?

    祖穎用力眨眼。是地,這個正彎身,將臉貼著她手臂,對她微笑的,確實是那位英俊絕倫,氣宇不凡,連拿兩次文學(xué)獎的柴大作家。

    柴仲森瞄著她,祖穎也瞄著他。看著祖穎驚愕的表情,他的額角淌下一滴汗。

    祖穎手癢難耐,終于忍不住,掄拳捶他!父墒裁?惡心死了!」

    這一拳打醒柴仲森,他臉驟紅,放開手,站直咳幾聲,瞬間恢復(fù)英俊冷酷的表情。

    「妳忙,我回去了。」他從口袋掏出一疊禮券塞到祖穎懷里。「拿去。」轉(zhuǎn)身開門就走。

    外邊一群變身成大美女的編輯們一擁而上,追著柴仲森說話,可是柴仲森走得又急又快,瞬間將編輯們甩得老遠(yuǎn)。

    祖穎看柴仲森走遠(yuǎn),嘖嘖嘖地嘀咕:「真是,跟誰學(xué)的?莫名其妙、幼稚……」低頭看禮券,忽揪住禮券駭叫:「晶晶?」臉摩挲著禮券!妇ЬА⒕ЬО 购枚嗟哪滩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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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仲森一上車就毆打阿J!富鞄ぃ墒虏蛔,敗事有余!」

    「沒成功嗎?」阿J關(guān)切。

    柴仲森轉(zhuǎn)頭望車窗,氣得不想說話。

    阿J邊開車邊問:「她不感動?」

    「你閉嘴。」柴仲森頭痛。完了,剛剛一定很像白癡,在祖穎面前形象全毀,不該相信阿J的話,丟臉。

    「我頭暈。」柴仲森很沮喪。

    「血壓低嗎?」

    「低。」

    「要不要吃東西?」

    「那招是誰教你的?」柴仲森坐直了,覷著阿J,開始算帳。

    「阿海啊,他說他馬子很吃這套。」

    柴仲森勃住阿?脖子,咬牙警告:「下次再給我亂出意見試試看!」

    「少、少爺,我在開車……」

    手機(jī)響了,救了阿J。柴仲森取出手機(jī),看見號碼——是祖穎!嗯哼,清清喉嚨,故作鎮(zhèn)定地問:「什么事?」他口氣冷淡,刻意掩飾尷尬。

    「問你到家沒?」祖穎笑嘻嘻地。

    「正在路上!

    「喔。你怎么會有那么多晶晶禮券?」

    「抽獎送的!

    「哦……」沒話講了。

    柴仲森冷冰冰地問:「還有事?」他現(xiàn)在努力擺酷,力挽狂瀾,抹殺方才不堪的舉動。

    祖穎遲疑了一會兒,問:「等一下要去見一個作者,想先去晶晶喝奶茶,你要來嗎?」

    他心中狂喜,卻裝無所謂地說:「這樣啊……好吧,下午剛好沒事。」

    「那十分鐘后,晶晶見。」祖穎掛電話。

    柴仲森命令阿J:「回轉(zhuǎn),快,晶晶茶鋪!」十分鐘,很趕喔。

    賓士車急速回轉(zhuǎn)。唧~~砰~~后面一輛卡車撞上賓士。

    很好,車禍。

    卡車跳下兩名彪形大漢,朝賓士車走過來。

    「你處理!共裰偕_門走了,到路邊攔出租車。

    阿J縮在座位上,瞪著彪形大漢。「不要亂來喔,我有靠山!

    「……」彪形大漢二話不說,將阿J拖出車子。

    阿J歇斯底里大叫:「多少錢?我給你!」嗚……無情的少爺,見色忘仆!

    那邊馬路上場面驚險,這邊巷子里的晶晶茶鋪,陽光暖著街,微風(fēng)拂樹梢,長街上行人悠閑地晃過。

    茶鋪外呢,祖穎和仲森坐在露天茶座,人手一杯奶茶,看著彼此,笑啜著甜滋滋的冰奶茶。

    「這么好喝啊?」柴仲森笑望著伊人,她一臉甜蜜的樣子。

    「好好喝!棺娣f眉開眼笑。

    望著祖穎的笑靨,他的心融得一場胡涂。真可愛,她真的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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