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心如刀割,卻又有口難言!
思及此,浪濤般的愧疚幾乎要將他淹沒,他滿腦袋只有一個念頭——
帶她回來!
他不能就這樣失去她!
「我現在就去尹家找她解釋清楚——」即說即做,話還沒說完,他人已轉身走了三步遠。
「等等等等——」權老爺趕忙留人!肝以挍]說完,你急什么?」
「她都已經寫出這樣一封信,我怎能不急?」一想到琉璃受的委屈,他恨不得重打自己一巴掌——如果這樣就能挽回她,他毫不猶豫。
想想,一個那么溫柔、可人、聰明又善良的女子,他竟然無意之中,傷她那么深!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你慢點過去!箼嗬蠣斢彩前褍鹤永貋怼!肝覄偛诺膯栐挘氵沒回答我!
「您剛問什么?」他現在滿腦袋全是琉璃,哪記得爹剛才說了什么。
老天!權老爺一拍額頭!妇投捶炕T、傳宗接代的事啊!你到底懂不懂該怎么做?」
這個問題——真是問到了他心坎里。說真話,與琉璃相處一整個月來,夜里不知作了多少旖旎春夢。他一直把這事藏在心底,也不知該向誰問起。
他到現在還摸不透,他那么遐想琉璃,是正常的嗎?
「我——」
「怎么樣?」權老爺察言觀色。「不甚了解,是不?」
話都已經挑這么白了,他索性承認了!笇,孩兒確實不太懂傳宗接代的方法!
這話傳出去誰相信?權老爺在心里嘆息。堂堂「古今齋」少東,怎么會如此不識情趣,比呆頭鵝還不如!
好在,好在自己已有安排!笍埲荩瑴蕚漶R車。」權老爺說。
「那我動身了,爹早點休息!箼喟撂煲詾榈獜埲輦滠,是要送他到尹家。
沒料到爹竟從他后腦杓拍了一掌!刚l說要去尹家?我是要帶你去云霞樓。」
。!權傲天倏地轉身!溉セ亲鍪裁?」
「當然是去學習傳宗接代的事啊。」權老請沒好氣!刚f來是爹疏忽,我該在你成親之前,先弄清楚你懂不懂男女敦倫之事。不過亡羊補牢,現在學也還不算太晚——」
「我不去。」權傲天不喜歡花樓,對其它女人也沒什么興趣。要他想,他寧可現在就上尹家向琉璃賠罪,也不愿浪費時間在那種虛情往來的地方流連。
可權老爺一句話,讓他不再堅持。
「好啊,不去。那琉璃那兒,你也休想再把她找回來了!
這么嚴重!他心一震!笧槭裁催@么說?」
「你再把這封信仔仔細細看過一遍,然后告訴我,琉璃為什么要走?」權老爺望望箋紙。
權傲天早把信里字句記得清清楚楚——她是因為自責,沒辦法幫他生出權家子嗣,才黯然求去。
而要生出子嗣,頭一要件,就是得圓房。
一瞧兒子表情,權老爺知道他懂了。
真是讓人掛心的孩子。權老爺在心里嘆。
「懂的話就快走,」權老爺推著兒子的肩膀!腹媚镆呀浀饶愕群芫昧恕
第5章(1)
經過了一夜的「亡羊補牢」之后,權傲天終于在天微亮之際,搭著自家馬車返抵家門。
睡眼惺忪的福山撩開車簾,望著神色迷茫的主子問:「少爺,您要不要到庫房歇息一會兒?」
權傲天猛地回神。
「不,從今以后,我晚上不上庫房睡了!顾藮|側一眼。東側,是「花雨樓」的方向!改愕葧䞍喊盐业臇|西全搬進『花雨樓』,以后我就在那兒休息!
福山一訝——想不到張總管的主意這么有效,才一晚,少爺就開竅了?
「還有,」他轉身吩咐:「幫我準備一些琉璃愛吃的點心,我等會兒要上尹家去!
「少爺——」福山亦步亦趨!缚茨@樣子,您打算今天就把少夫人接回來?」
這不是在問廢話?他一看福山。「對了,過去一個月,少夫人有沒有跟你埋怨過我什么?」
「從來沒有。」福山連連搖手!干俜蛉讼騺碇魂P心您的心情跟身體,其它的,她很少提!
「下回,我是說等她回來,你要是聽見她怨我什么,記得告訴我。我虧欠她太多,想彌補她,又不知道從何彌補起!
福山張大嘴,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少爺的意思是……您愿意為了少奶奶改性子?」
他停步看著福山!改阋舱J為我脾氣該改?」
「不不不——小的不是這意思——」福山哪敢直言。
明明就是這意思。他瞪了福山一眼。
「不是,」福山慌張地解釋:「小的只是覺得,少爺您樣樣都好,不但做事認真,而且買賣童叟無欺,講信用又負責,不過,就是有那么一點點……一點點……」
見他支吾了半天,權傲天索性代答:「冥頑不靈?」
福山嘿嘿笑著,不敢搭腔,就怕捋了虎須。
他抬頭嘆了口氣!肝业f我腦筋固執死板,不通人情事理,還常有見樹不見林的毛病。加上從小沒什么跟姑娘相處的經驗,不但不懂情趣,不體貼,更不知道如何善解人意!
這番話,是爹抓他上花樓在路上罵的。他本想辯說沒這回事,可再一想被自己氣跑的琉璃,氣勢倏地弱了一半。
捫心自省——他發現,爹好像沒罵錯。
他想起爹苦口婆心的勸告:「以往你孤家寡人一個,喜歡怎么做,喜歡做什么,只要你開心,爹都沒意見?涩F在多了一個琉璃,雖然開頭是爹逼你去娶的,可你剛也說了,你不會再娶其它人,她是你認定的妻子。所以,你是不是應該想個法子,好好照顧人家?」
「呃——」福山沒想到老爺這么不留情面,竟把少爺的毛病一口氣全挑了出來。
權傲天不笨,一見福山一徑傻笑,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想不到自個兒毛病這么多——他搖搖頭往前走。這會兒他倒開始擔心了,他這么一個毛病重重的人,琉璃她,還肯繼續陪在他身邊嗎?
權傲天來的時候,琉璃正坐在房里繡花,繡的是一枝淡粉顏色、含苞待放的木芙蓉花。
之所以會繡木芙蓉花,是想起兩人在庫房說話的第一晚,傲天曾笑過她像朵木芙蓉,一喝醉,臉就通紅。
她打算做個荷包送他——假若還有機會再回他身邊的話。
不行——一發覺自己又在想些喪氣話,她忙拍拍臉頰要自己打起精神。
不過,不曉得傲天這時候在做什么?一個閃神,想他的念頭又從她心里躍了出來,完全不受控制。
他發現她不見了嗎?他會擔心嗎?
就這樣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想得太入神,就連婢女一路嚷嚷,她也渾然不覺。
「小姐。」
婢女銀花突然自窗外冒出來,琉璃一愕,手里的針一滑,正正刺進她手指,豆大的血滴滲了出來。
「你瞧瞧你,嚇到我了!」她吸著手指說道。
一見主子流血,銀花忙奔進房里拿帕子按住!笇Σ黄饘Σ黄,奴婢一路跑一路喊您,您沒聽見?」
她一瞧銀花跑得滿頭熱汗,便知銀花所言不假?隙ㄊ亲约簞倓傁氲锰肷,沒聽見!盖颇愦模裁词?」
銀花漾起滿臉笑。「您聽了肯定開心,姑爺正坐在廳上等您呢!」
傲天來了!琉璃驚喜地站起,結果不小心碰掉了她手邊的繡屏,繡線利剪什么的全散了一地。
見主子彎身想拾,銀花搶著幫忙!高@兒奴婢來就好,您快去見姑爺吧!
這一撞,正好把她飛出去的魂兒倏地拉回來。好在她及時警醒——她驀地記起昨晚跟娘說過的,打算趁這個機會,把悶在心里的事,一口氣弄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