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詛咒 第三章 作者:末回
    早上十點多一些,家里的電話鈴聲吵醒了清晨兩點多才睡的沈拓。

    程涉已經(jīng)去上班,空曠的屋于只有沈拓一個人,沒有人接電話,它就不肯罷休地持續(xù)響個不停。

    把頭埋入枕頭中的沈拓讓電話鈴聲兀自響了好久后,才無可奈何地起來。

    他手機關(guān)機,一定是他的助手有什么事了才會打他家里的電話給他的。

    走到客廳里,卻在看清來電的人為誰后,沈拓快速拿起話筒:「盛警官?」

    「是我,沈先生。」

    「這時候打電話來——」沈拓看了一眼電話上顯示的時間,「有事嗎?」

    「沈先生,你看了今天的新聞還是報紙了嗎?」

    「沒。怎么了?」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昨天晚上,我們警方接到報案,在小城區(qū)里找了一具男人的尸體!

    「……」沈拓沉默著,讓對方繼續(xù)說下去。

    「發(fā)現(xiàn)男尸的地方,全被漆成紫色,安放尸體的圖陣中倒五角形少了左上角,男尸少了左手。跟上次你發(fā)現(xiàn)的無頭女尸的布局幾乎一樣,除了女尸是無頭的,而男尸少了左手——」

    「左手,男尸少了左手?」沈拓驚訝。

    「對。」

    「天!」沈拓全身無力地癱在沙發(fā)上。

    「沈先生?」

    「我沒事。還有,謝謝你打電話告訴我,盛警官。」沈拓客套地回答。

    「沒有什么,你有權(quán)利知道的。因為這件事情很有可能跟你有關(guān)系——對了,沈先生,你要是知道什么,請務(wù)必告訴我們!

    「我會的!

    「那就這樣,不打擾你了,再見!

    「再見!

    松開手中的話筒,沈拓慢慢舉起右手,昨天晚上他在他肩上觸摸到的那冰冷的人手的觸感,此時,還清楚地出現(xiàn)在手中。

    他肯定,這不是他的幻覺,那兩個女子的反應(yīng)與言語已經(jīng)證實了,昨晚曾經(jīng)有一只人手在跟著他,一路上——

    偌大的,只有他一個人的屋子,沈拓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

    把頭埋入手中,沈拓不知道怎么面對的嘆息。

    「詛咒!

    許久,他無奈的聲音響起在溢靜的屋子里。

    ***

    沈拓在等的人來了。

    出現(xiàn)在沈拓眼前的人,擁有偉岸的身影,自信的笑容,他就是莫穎。

    當他來到自己面前,沈拓站起來,禮貌地向他問好。

    「沈律師,久仰大名,這次初見,你果然非同凡響!

    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意義未明。

    握住的手分開,沈拓笑道:「莫總裁,咱們這是彼此彼此!

    說著不著邊際的客套話,兩人最終,各自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坐下沒有多久,沈拓便直入主題:「莫總裁,這次你找我來,所為何事嚴?」

    三天前,他意外收到了莫穎的邀請。

    雖然當時莫穎沒有說明邀請他的理由,不過,這種時候的這種邀請,大家都心知肚明用意為何。

    沈拓應(yīng)允了他的邀請,不怕外界的輿論,三天后準時到達。

    但。莫穎遲到了,他的部下說他公司里發(fā)生了一些急事需要他處理。

    他無所謂,等就等,反正現(xiàn)在他閑得很。

    于是,最后,變成了被邀請的他在等邀請者。

    莫穎沉著地笑笑,說:「沈律師,你是聰明人,應(yīng)該不會猜不出我的用意吧?」

    「你想讓我不再繼續(xù)干涉關(guān)于你的這起官司?」

    「我就說,沈律師很聰明了!挂恢保f沒有直接說明自己的意思。

    不理會莫穎灌下的迷湯藥,沈拓冷靜地繼續(xù)說:「那么,莫總裁,你想開出什么樣的條件讓我甘愿退出呢?」

    「呵,也不說條件什么的,只不過是給沈律師的一些這段時間為了這件案子到處奔波的辛苦費。你也知道,這件案子是不可能翻案的,你繼續(xù)下去,也只是浪費力氣罷了!

    「……」

    「沈律師,我這次叫你來,也不是你想的那樣。只不過是想提醒你,東上翎的妻子這么胡攪蠻纏地,也不過想從我們公司里多弄一些錢而已。本來,我看東上翎是幫公司辦事時才意外出的車禍,并且他也為公司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的份上,給了他的妻子一些補助,沒想到她居然貪得無厭,還想要更多……沈律師,你覺得,這些年你樹立在人們心中不敗的形象毀在一個貪婪的女人身上,值得嗎?」

    果然老奸巨猾,沈拓在心底冷笑。

    這么說下去,就算他身上帶著微型收音機,收集到的,也不過是一些有待爭論的語音,因為這些話放到法庭去,誰也肯定不了,莫穎是在示意他不再插手此事。并且最后,聽起來,君繁還是有過錯的一方。

    話不投機半句多,沈拓不愿再聽下去的站了起來。他清楚,他是從莫穎身上得不到什么想要的線索了。

    「莫總裁,事務(wù)所里還有事,我先走了!

    「沈律師!鼓f也站了起來,「你難道就不考慮一下嗎?」

    「考慮什么?」沈拓望著其穎,「說真的,莫總裁,我一直在挑戰(zhàn),挑戰(zhàn)我的不敗神話。我真想知道,我到底會敗在什么時候?」

    莫穎深深望著他,最后,他說:「沈律師,真是遺憾啊!」

    遺憾什么?

    沈拓沒問,莫穎沒說。

    但沈拓肯定,莫穎遺憾的并不是他不肯接受他的賄賂這件事。

    沈拓沉默著轉(zhuǎn)身離開,在莫穎的注視下,坦然離開。

    那個瘦弱的、臉色蒼白的女人就坐在他的車子旁。

    看到他出現(xiàn)時,她用她漆黯的眼睛默默望著他,不發(fā)一言,一動不動。

    他懂她望著他的眼中所包含的意義,他慢慢蹲在她面前,看著她,沉靜地說:「君女士,你認為,這個世上什么是金錢買不到的?」

    她不解他話里的意思,但她回答了他:「感情。真摯的感情。」

    「我的回答是信任。」

    她呆了下。

    「君女士,我?guī)湍悴皇菫榱隋X,當然也不會為了錢違背我答應(yīng)幫你打官司到底的承諾。從我答應(yīng)幫你打官司的那一刻開始,我的目的就已經(jīng)明確,不會改變,不管其中發(fā)生什么事。」

    「沈律師……」漆黯的眼睛開始泛上水光。

    「君女士,也請你相信我,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很難繼續(xù)為你把官司打下去!诡欀饕遣恍湃巫约核埖穆蓭煟隙ú粫颜鎸嵉那闆r告訴律師,這樣,官司打下去也只能是敗局收場。

    「對不起,沈律師。」淚流出眼睛的前一刻,她把臉埋入曲起的臂膀,低聲哭泣,「我聽到莫穎要見你時,就好害怕,好怕——連你也跑到他們那邊去——」

    「所以——你就追到這里來了?」

    這里,莫氏股份公司的停車場。

    她埋住臉的頭點了點。

    沈拓在心底嘆息,為這個經(jīng)歷了許多磨難、變得不能輕易相信別人的可憐女子。

    「起來吧!故峙e在自己的面前,她的前方,「我送你回去!

    她抬起了頭,卻只是用哭紅的眼睛望著他,沒有動。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沈拓突然說:「法院已經(jīng)接受我們的上訴請求,準予下十月二十號正式開庭審理這場官司!

    「什、什么?」她瞪大了眼,「他們接受了——接受了——」

    「嗯,接受了!股蛲貙λ目隙ǖ攸c點頭。

    「真的接受了?」剎那,淚水再次盈滿眼眶。是悲是喜,是悲喜交加。

    「沈律師——」說不出言語,只能激動地抱住對自己而言如若神明的人,放聲哭泣。

    沉默著抱住她削瘦的身子,沈拓任她靠在自己胸前哭泣,就算她的淚浸濕盡了他的衣。

    「我等這一天,等了三年,三年啊……」

    三年,對于在黑暗間掙扎的人而言,好漫長。

    漫長到,當希望的曙光出現(xiàn)時,竟然如此意外。

    意外到,只能用哭泣表達激動。

    ***

    「詛咒!

    埋首于案件卷宗中的沈拓因這句話而抬起頭。

    拿著報紙坐在一旁的程涉覺察到沈拓的意外舉動,不解地問:「怎么了,拓?」

    沈拓的眉向中間聳起了些:「涉,你剛剛說什么?」

    程涉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地說:「詛咒?」

    「就是它!股蛲乜隙ǖ攸c頭。

    「‘詛咒’怎么了?」

    「——沒。只是好奇你怎么突然會說起這么生僻的詞!

    「還不是因為這個。」程涉舉起了手中的報紙。

    「這幾天,新聞報紙?zhí)焯煸趫髮靶┨煸谛〕菂^(qū)里發(fā)現(xiàn)的那具沒有左手的男尸的事情,說什么是變態(tài)狂所為——可是我不這么覺得!

    「哦!股蛲馗信d趣地問,「說說,對此,你有什么意見?」

    「我覺得,干這種事情的人是一個很有頭腦,行事很謹慎的人,他不像那些變態(tài)狂,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深具意義。這一點,從上次的無頭女尸與這次沒有左手的男尸的事件之中,就可以看出來了!

    沉默著,沈拓聽程涉繼續(xù)把話說下去。

    「警方已經(jīng)證實這兩起兇殺案是一人所為。加上我的猜測,我得到的結(jié)論就是,做下這兩起兇殺案的人是在有計劃的布局著的。從他在放置尸體的地方的布局來看,很輕易就看得出來,這分明是一個咒術(shù)。他在對某個他刻骨銘心去恨的人下詛咒!

    「刻骨銘心去恨?」不知道為什么,這個詞讓沈拓的心揪了一下。

    「對。」程涉的視線落在手中的報紙上,沒有看到沈拓臉上一閃而過的澀然。

    「我好像記得在哪里看過,用人的生命來向惡魔交換條件所下的詛咒,是非常殘忍也非常惡毒極端的一種咒術(shù)。它不但要活人當祭品,更要召喚惡魔的人不能有一點點的善心,否則,連這個人也會被惡魔吞噬。」

    沉默,程涉的話令沈拓覺得難以置信的說不出話。

    久久,他才開口:「那么,涉。為什么這兩具尸體都是不完整的?你能給出一個解釋嗎?」

    程涉思忖了一會兒,才說:「不僅是尸體不完整,連被用來釘下尸體的五角形圖案都是不完整的。」

    「這是不是在暗示什么,或是什么我所沒聽過的咒術(shù)?」

    「這么說,涉,你也猜不出嘍?」

    程涉聳聳肩,不以為然地承認:「我又不是兇手,怎么可能知道這代表什么意義。更何況我又不專門研究咒術(shù)此類的東西。頂多是書看多了,多少也知道一點而已!

    「這樣啊……」沈拓感到臉部有些澀的扯扯嘴角。

    「對了,拓,你怎么對這個話題這么感興趣?你平常不是最不屑于理會這種鬼鬼怪怪的事情嗎?」到現(xiàn)在,程涉才發(fā)現(xiàn)沈拓的不對勁。

    「也沒什么。」沈拓把視線移回書桌上的卷宗中,「得不到什么結(jié)論的事情,便只能多多聽取別的人意見,就算它不合常理,卻有可能會誘發(fā)事情真相!

    「你在說什么啊?話中有話的!钩躺媛牪幻靼椎匕櫰鹆嗣。

    沈拓抬頭,沖他露齒一笑:「一些感想而已!

    「莫名其妙的。」程涉不怎么相信。

    沈拓卻輕輕一笑:「涉,快十一點了,你還不去休息,明天你不是還要上斑嗎?」

    程涉一聽,拿起小鬧鐘一看,果真是深夜十一點了。

    「天,我剛剛看時間時才八點多,怎么一下子就十一點了?」他急急忙忙地起身。

    「看報紙入迷了吧?」沈拓這么說。

    「才不是——」后面的話,程涉說得很小聲,「是有你在身邊的時候,時間就過得快得討厭。」

    可能是不想讓沈拓聽見,才小聲念叨著的,可是,沈拓還是聽見了。

    他孩子氣的話讓沈拓聽了心疼,的確,這段日子他陪在他身邊的時間少了……

    「對了。」已經(jīng)走到書房門前的程涉突然轉(zhuǎn)過身子。

    「是不是,那兩具不完整的尸體所不見的肢體是盛載惡魔的容器呢?因為惡魔沒有實體,便只能利用人的軀殼來完成施咒人所下的詛咒!

    「嗯——的確也有這種可能性!棺灶欁缘卣f著,自顧自地離開,沒有注意到身后的人,臉色變得冷凝。

    直到凌晨十二點,沈拓才感到疲倦地拍起頭,伸伸懶腰,舒松筋骨。

    望著臺燈的光芒照耀不到的地方漆黑的空間,沈拓愣了一下,現(xiàn)在,夜晚,令他感到神秘,黑暗,似乎隱藏著什么,它會突然爆發(fā)出來,追逐他——

    發(fā)呆了一會兒,沈拓離開座位,朝洗手間走去。

    他需要用冷水沖洗一下臉,讓胡思亂想而賬痛的頭腦冷卻、冷靜。

    水位開到最大,忍不住把頭整個埋入水槽,冰涼的水帶給煩悶的自己的,是難以言喻的舒暢。

    頭從水中抬起,嘩啦嘩啦的水聲不絕于耳。從頭上落下的水刺痛著眼,伸出手,憑記憶摸索擺放毛巾的地方。

    摸到了,用來掛毛巾的不銹鋼懸梁,沒有找到,想要的毛巾,手于是順著懸梁摸過去——動作頓了一下,手中碰觸到的物體是如此的冰冷——

    這種似曾相識的觸感與溫度令沈拓吃驚地不顧一切張開眼。

    可,他沒有看到什么,手,正好放在方才他一直在找的毛巾上,但,手中依舊帶著那種令人渾身發(fā)寒的冰冷。

    死死地盯著自己的手,沈拓的心快速地跳動,就像剛剛完成百米沖刺。

    不知道是水滴還是他的汗,一滴液體從他的額上滑下,落在水槽里的水中,發(fā)出清脆的水滴聲,驚起了沈拓的注意。

    視線不由得從自己的手移到面前的鏡子上,看到了,一只人手出現(xiàn)在他的脖子后面,張開著——

    「晤!」連反應(yīng)都來不及,他的脖子被它狠狠掐住。

    聲音發(fā)不出,掙扎沒有用,它的力量強大到不可思議——

    沈拓,能做的,僅僅是用越來越模糊的視線從鏡子中看著臉逐漸發(fā)青的自己。

    會死嗎?

    意識變得渾濁的時候,這個念頭卻清晰的可怕。

    卻,在接近昏迷的前一刻,他的腦海中出現(xiàn)了一個人的身影……

    ***

    「匡啷!」

    寧靜的深夜。鏡子破碎的聲音響徹整個屋子。

    沉睡的程涉被驚醒,倏地張開眼后坐起來。

    聲音不再,仿佛是自己聽錯一般,夜仍舊寂靜——

    但,他卻不能安心地繼續(xù)躺回床上睡下,他下床,穿上鞋子,朝書房的方向走去。

    書房里書桌上的臺燈還在亮著,但坐在書桌前的人已經(jīng)不在,找不到想找的人,程涉這時候才開始著急地朝屋子的其他地方找去。

    「拓——」他喚著同居人的名。

    「拓——」

    擔心的呼喚,得不到回應(yīng)。

    「拓!」

    找到幾個房間,還是找不到想見的人。

    「拓!回答我啊,你在哪里?」

    給個回應(yīng)吧,找尋著的人,著急的淚已經(jīng)滲滿了眼睛——

    「拓……回答我啊……」

    聲音,已經(jīng)哽咽,一種叫絕望的惡魔沖擊著身體,讓人猝不及防快要倒下——

    「涉,我在這里……」

    沙啞的,接近喑然的聲音直到這時才響起,急切地抬起頭去看,一直找尋的人就倚靠在門邊。

    模糊的光線,讓人看不清他的臉色。

    狠狠擦干臉上的淚,他沖上去給了他—拳:「你王八蛋,開玩笑是這樣子開的嗎!想嚇死我啊——」

    氣憤的怒罵還未說幾句,倚靠在門邊的人倒了下去——

    「拓?」

    意外地瞪大了眼看著癱倒在地上的人,藉著房間燈里昏暗的光線,他看到了他青白得可怕的臉色,及,從手中不斷流出的,在黑暗中呈黑色的血液。

    「拓!」

    「拓,你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程涉驚惶失措地抱住倒在地上的人,看著臉色鐵青的沈拓困難地想對他露出笑容。

    「沒事……只是不小心……打破玻璃,割到手了……」

    程涉緊緊咬住下唇,但,還是壓抑不住想要大聲怒吼的沖動。

    「你混蛋,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 

    這種情況,怎么可能是打破玻璃割到手這種借口就可以糊弄過去的,他明明,是受了很嚴重的傷的樣子啊。

    「你不管遇上什么事都瞞我,不讓我知道,都是自己一個人承受。你以為這樣是為我好,可你知不知道。對于你的情況什么都不懂的我,是那么無助——」

    「涉……」他的擔心,他的害怕——他都看到眼里,他艱難地舉起手,想要為這個總是牽動他的心的人拭去臉上的淚。

    「不要再瞞我了好不好?告訴我一切,告訴我你到底遇上了什么,發(fā)生了什么?讓我知道,讓我都知道;蛟S我?guī)筒簧夏悖,至少不要讓我做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局外人,我,是你的愛人,不是嗎?」

    「涉……」他笑了,扯動嘴角,僵硬的,卻含帶溫柔的笑容。

    「好,我告訴你。我把一切都告訴你。」

    「我最重要的愛人啊!

    ***

    沈拓出現(xiàn)在眾人的眼中,自信、堅毅、果敢,

    一步一步,行走如風,令人感嘆。

    或許,只有沈拓自己能夠清楚的知道,他成為人人稱羨的天之驕子背后,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人們看到的只是他成功光鮮的一面,卻不曾知道,他把更多的苦與痛好好的藏在了無人所知的心的角落。

    筑就成功的,是堅持不懈的努力,是不畏艱辛的前進,也是,永不會被磨滅的信念。

    風夾著雨,還帶著絲絲的涼意,天空很陰暗。

    不知道為什么,今年夏天,雨水變得多了起來,陰陰涼涼,幾乎讓人忘了夏天是炎熱的。

    舉著雨傘,踩著濕漉漉的地面,沈拓從街頭走向街的另一頭。

    看起來漫無目的,卻是在找尋東西。

    走了多久的路?用了多少時間?沒有人會去計算這些。

    當要找的地方出現(xiàn)在眼前時,沈拓只是默站住,沒有再前進。

    不大也不小,浙浙瀝瀝的雨中,一把莊重的黑色雨傘下,一個俊偉的身影,靜佇。

    是雨的作用吧?

    濕濕的一切,由天空到腳下,是天空的眼流出的淚浸濕了大地的臉,世間,一縷淡淡的悲。

    略哀的世間,孤立的身影,引人注目。

    回頭的人,都想知道呵。是什么。吸引了這抹偉岸的身影的注意。

    被他專注的,令人羨慕的。

    沈拓,總算動了。

    他來到一家咖啡廳的屋檐下,收起了傘,抬頭看了一眼方才所站的地方,便轉(zhuǎn)頭,打開咖啡廳的門走了進去。

    迎接他的,是長相清秀的服務(wù)生,他彬彬有禮的問候,沈拓一聲一聲的回答,視線,在可以一目了然的地方里搜尋。

    特意營造的氣氛,咖啡廳里的燈光很模糊,坐在里頭三三兩兩的人,都只能看見身影,見不到長相。

    悠揚的鋼琴聲不知道是從這里的哪一個地方發(fā)出,在用玻璃隔阻外界的地方里,靜靜的、清脆的,敲擊人的心,讓人聽不到從這里發(fā)出的其他聲音。

    問完問題,笑容干凈的服務(wù)生走在前頭,帶著沈拓朝咖啡廳的另一面走去。

    當沈拓被帶領(lǐng)著走到咖啡廳的深處時,眼前的情景讓他不禁在心底驚嘆:別有洞天!

    原本以為不算大的地方,居然在里頭還有一個大廳。

    方才不知道從哪兒響起的鋼琴聲,就是由大廳正中的鋼琴中發(fā)出。

    正對上頭的筒燈照耀下。彈奏的人嬈媚的身影輕盈地游動在鋼琴前,修長纖細的手指輕輕落在乳白色與黑色相接的琴鍵上,于是,悠揚的聲音,一聲接一聲。

    服務(wù)生把沈拓帶到了一個位置,偌大的廳子里的某個角落。

    坐下后,服務(wù)生微笑輕聲說,「您請稍等,他馬上就到。您要喝點什么?咖啡?飲料?水?」

    想了想,沈拓回答,「水就可以了!

    現(xiàn)在的心情,就像水,平淡清凈。

    「您稍等一下,馬上給您送來!狗⻊(wù)生溫文的笑容仿佛帶在臉上的面具,固定住了,卻能夠想取下就取下。

    「好。」沈拓輕輕一點頭,站在他身邊的人踏著不急不緩的步子離開了。

    他的視線再次落在鋼琴與彈奏者的身上,以一種平和的心情去體會,彈奏者表達的,鋼琴發(fā)出的抑揚頓挫的聲音上。

    寧靜的、柔和的、清脆的鋼琴聲——

    「先生,您要的水來了。」

    服務(wù)生的聲音落下片刻,透明的直伸杯便放在了沈拓面前的桌子上,倒了八分滿的同樣透明的水在杯子里靜靜旋動。

    「先生,這首曲子好不好聽?」

    沈拓愣了一下,很細微的,沒有人會發(fā)覺的一愣,他以為水放下之后,服務(wù)生就會離開的……

    「很平和!箯牟辉プ⒁膺@些,甚至不懂得樂律的沈拓只能這么回答。

    一直,他的精力全都投放他所熱愛的事業(yè)上,其他的,他幾乎不曾涉及。

    「這首曲子是為您而奏的!

    「什么?」沈拓再次愣了一下,這次,明顯了些。

    「他說,您這樣的人應(yīng)該聽聽這樣的曲子!

    「是么?我這樣的人?」

    「嗯。他說,律師就像戰(zhàn)士手中的劍,它被握在手中,用來殺敵,也會傷到主人,就算它們不想,它們的身上還是沾染了鮮血。」

    劍……沈拓靜靜品味這個字,好生動的形容,

    的確,律師就是劍,不分善惡,不管被什么人握在手中,它都會傷到人。

    因此,很多人利用它。更多的人,討厭它,甚至,恨它。

    越是出名的劍,就越有亟欲追求它的人,也更有恨它入骨的人——刻骨銘心去恨。

    「他說,這首曲子就是劍的鞘,讓沾染血腥的劍得到片刻休憩、享受安寧、重蘊自我!

    是么,沈拓微微笑了起來,他是這么說的么,真的,令我越來越好奇,他。是怎么樣一個人。

    「他會來的!狗⻊(wù)生的笑容深了些,他從不會爽約,更何況是他請您來的。

    「好了,先生,不打擾您了。再等等,他就過來。」輕聲把話說完的服務(wù)生退去了,留下的沈拓聽著婉轉(zhuǎn)悠揚的鋼琴聲,想著,待會,他要面對的,是怎樣一個人?

    男人?女人?是老是少?

    總之,他一定會是個心思縝密的人,他的眼可以透過人的皮膚,直窺人的心。

    最后一個樂音落下,結(jié)束了這首寧靜婉轉(zhuǎn)的樂曲。

    一直靜靜聆聽的沈拓這時才拿起桌上的杯子,輕飲一口純凈的水。

    無意拾起的視線看到原先坐在鋼琴前彈奏曲子的長發(fā)女子正朝他走來。

    是她嗎?再喝一口水,沈拓垂下了目光,在心里說道。

    沒有過多久,沈拓感到面前一暗,隨后,他周圍的空氣被熏染上一股淡雅的香味。

    「沈先生?」來到他面前的人沒有坐下,站著,輕輕叫了一聲。

    是很柔軟,帶著一種慵懶的磁性,總之,聽起來感覺很舒服的聲音。

    沈拓放下手中的杯子,抬起頭,說:「坐吧!

    「謝謝!谷崛嵋恍Γ谒媲暗囊巫由。

    氣氛有些凝結(jié),坐下后的他們皆都不再開口——

    「沈先生。」時間流逝了許久,還是她先開了口,「為什么你不問?問你想知道的一切!

    「你想說自然會說,你不想說,我問了也是白問。」

    啊,這句話有點熟——啊,涉曾經(jīng)對他說過的。

    想到這,沈拓一直平靜無波的澄清黑瞳泛上了點點漣漪。

    對面的人坐得很近,近到完全看到了他眼中的改變,笑臉深了些,她說:「是啊,是我請你來的。理應(yīng)是我先說明一切的!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從蓉,是這家咖啡店的老板,很高興能夠見到你,沈先生!

    看著從蓉向他伸過來的手,沈拓禮貌地輕握了一下。

    「很高興認識你,從蓉小姐。」

    握在一起的手松開,「沈先生,我在網(wǎng)上看到你們事務(wù)所的留言了,你們在找三年前發(fā)生在明峰市里,目擊關(guān)于莫氏公司的員工東上翎撞人后逃逸的證人!

    「是的。」沈拓點點頭。

    「我在上頭留言了!

    「我看到了!顾f她是目擊者,所以他依她留下的地址與時間來到這里。

    「我會把當時的情況都告訴你的,沈先生。」她微微笑,「不過,說之前,我們可以做一個游戲嗎?」

    「游戲?」

    「是啊!顾鹗郑⻊(wù)生站立的地方做了一下手勢。

    很快,一名服務(wù)生拿了一副撲克交給她。

    塔羅牌。一眼,沈拓就知道這不是瞽通的撲克。

    面對沈拓的從蓉微笑著:「沈先生,我有個愛好,就是喜歡用塔羅牌幫別人算一下時運。今天,能否容我?guī)湍闼阋幌??br />
    燈光很昏暗,從蓉由盒子里取出的塔羅牌在暗黃的光照下顯得有些詭異。

    沈拓的目光很快便由塔羅牌移到她的臉上,沒有思慮多久,他點頭:「可以!

    平常,是很不屑于相信這些,也不愿花時間在這些事情上。今天會同意,可能是受了這段日子來發(fā)生在身邊的詭譎事件的影響吧。

    ——也有種找不到原因解釋,便找另一種渠道去解決的心態(tài)。

    得到沈拓的同意,從蓉便把塔羅牌放到桌子上,熟稔地洗牌。

    很快。她把牌分開,讓枕拓憑第一感覺從中抽出五張。

    沈拓依言照辦之后,她把沈拓抽出的這五張牌按個十架形依次排列。

    她指著頭一張對沈拓說:「這張牌代表你的過去!

    接著是順時針下來,右手邊的一張,「這張牌是現(xiàn)在!

    到底邊一張,「這張是未來。」

    左邊一張,「這張是總結(jié),中間的這一張,就是告訴你,應(yīng)該怎么去做,也就是啟示!

    代表過去的牌面翻開,是舉著劍的英雄站在一堆尸體上。

    不知何時,從蓉的表情變得肅穆:「英雄的地位,踏著人們血淚的尸體,就算位置崇高,卻一身血腥!

    翻開第二張,代表現(xiàn)在的牌,沈拓看到的是蒙著雙眼的女神。

    「我自圣明,不怕污濁。但黑暗已經(jīng)覆蓋了我,我看不到前程,只能在心中祈禱,光明重現(xiàn),」

    第三張,未來,籠中鳥。

    「我的向往是自由,我的命運是囚禁。我有一對豐厚的羽翼,卻生活在狹小的空間。矛盾中,只能掙扎。」

    第四張,總結(jié),違約者。

    「你給我三個金幣,我?guī)湍惚4妫野阉瞥山鹧,鑲在我的嘴里,你說,這是違約!

    從蓉纖細的手指放在最后一張塔羅牌上,沈拓的心在這時,莫名的怦咚了一下。

    但從蓉并沒有把它翻開,而是抬頭,對沈拓說:「沈先生,方才我所訴說的意思,你能聽懂嗎?」

    沈拓輕搖頭,他聽得懂從蓉在說什么,卻不懂這些牌意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

    「沈先生,第一張牌是在說,擁有如今地位的你,已經(jīng)背負上了很多人的恨意。就算你的本意如同一個戰(zhàn)士一樣只是守衛(wèi)國土,但你已經(jīng)用你的能力把很多人送入了地獄——不管是死了的人還是活著的人,他們都會恨你。這些恨,就是他們留在你身上的鮮血,洗刷不去。」

    「代表現(xiàn)在的第二張,則是在說,現(xiàn)在的你正處在一團迷霧之中。答案就如同光明一樣,在黑暗過去時到來!

    「籠中鳥這一張,說明你的未來會有牽絆,這個牽絆會讓你面臨一個十分痛苦難斷的抉擇!

    「第四張,代表總結(jié)的這一張,違約者——」從蓉思忖了片刻,似乎在想要怎么解釋,「這張牌有兩個意思,一個就是,你會成為一個背叛忠誠的人,另一個,你身邊,有一個人一直在欺騙你——」

    「欺騙我?」沈拓暗地里吃驚。

    「是!箯娜攸c點頭,「金幣代表你最重要的東西,重要的東西,不管是誰,都只會交給自己最信任的人?墒,那個人,卻把你最重要的東西用掉了——這是違約,也是欺騙——欺騙了你的信任。」

    聽罷之后,無語良久的沈拓突地用手埋住臉,吃吃笑起來。

    「沈先生?」從蓉困惑地看著他。

    「我就說嘛……」埋住臉的沈拓話中還帶著笑意,「這種東西根本就不能相信的!

    這次,沉默的是從蓉。

    可是,沒過多久,她把手壓在最后一張,沒有翻開的塔羅牌上。

    「沈先生!寡劬Χ⒅@張牌,從蓉靜靜地說,「不管你信或不信,不妨把這個游戲玩到最后。」

    沈拓的手放下,臉上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的冷靜,仿佛他剛剛的笑聲是假的。

    「可以!顾穆曇簦粌H平靜,還帶了份不以為然。

    不是很明顯的,他的不置可否令從蓉嘆息一聲。

    最后一張塔羅牌在兩個人大相徑庭的心情下,無聲息地翻開了——

    牌面顯現(xiàn)在他們眼前,沈拓的表情不變,從蓉的眼睛閃過一絲異色。

    惡魔手中的逆時鐘。

    「解釋吧,從蓉小姐!

    沒有注意到從蓉眼中的驚訝的沈拓催促著。

    并不是想急著知道這代表什么,而是想快些結(jié)束這種對他而言根本是兒戲的玩意兒,快些進入查找證據(jù)這樣的正事來。

    從蓉沒聽到地陷入沉思。

    「從蓉小姐?」沈拓困惑地輕聲催促。

    良久,臉色在燈光下越發(fā)蒼白的從蓉才慢慢地開口:「神明手中的順時鐘計算人們的生命時間,惡魔手中的逆時鐘計算人的死亡——」

    「從蓉小姐,你在說什么?」沈拓不明白地皺起了眉。

    卻在下一刻,從蓉突地握住了沈拓的手。

    「沈律師!」她臉色緊張地說,「你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小心——」

    「小心?小心什么?」

    死死盯著沈拓的臉,從蓉一字一句地說:「你的生命已經(jīng)進入倒計時,在這個月內(nèi),你的靈魂將會被惡魔帶走……」

    「這個月?七月?」

    「是的!

    從蓉肯定,沈拓卻在心底冷笑,但他沒有向她訴說他的不以為然。

    「好了,從蓉小姐,這個游戲已經(jīng)結(jié)束。現(xiàn)在,你可以告訴我,當時你所看到的情況嗎?」

    「沈律師……」

    「是你說的,從蓉小姐。這是一個游戲,游戲本身就不具真實性!

    「沈律師——」從蓉苦笑,輕輕搖了搖頭,

    量后,她拍起頭望著沈拓,對他說:「不管怎么樣,沈律師,這個月你一定要小心。就算是——」

    是什么呢?他跟她只是頭一次見面的陌生人,就算以后還有可能會有所接觸,但絕不會是深交到可以彼此許下承諾的朋友。

    「就算是給所有關(guān)心你的人一個交代!棺詈螅@么說。

    「嗯,我會的!顾恼嬲\令人不忍拒絕,沈拓點了點頭,畢竟這是善意的忠告。

    「現(xiàn)在,從蓉小姐,我們進入正題吧!

    面對工作,沈拓一貫認真,有些冷硬的認真的表情。

    讓迎向他凌厲的目光都不敢的從蓉無聲片刻后,只能無奈地點頭。

    「那一天,雨也像今天這么下著。店里沒什么生意,我便到朋友家里去玩在回來的路上——我看見了那場車禍。」

    「那輛黑色的車子開得很快,當時我就在吃驚,那個地方怎么可以把車開得那么快。然后,有一個孩子從街道一旁沖了出來——」從蓉回憶著,話說到這里時,她不堪回首地閉起了眼,「當時畫面就像在放慢鏡頭,車子撞上了那個孩子——那個孩子小小的身體就這么飛了出去,然后,像被丟棄的物品一樣,重重地掉在濕漉漉的地面上……」

    「——那個孩子一動不動,血,從孩子的身體里不斷地流出來,被雨水沖刷,在水里不斷化開……」

    「那輛黑色的車子停了一下,車門打開了,好像是司機想要走下來察看的樣子?,車門剛剛打開了一點,又碰地關(guān)上了。最后。車子以更快的速度離開了現(xiàn)場!

    視線凝聚在手中的杯子上片刻后,沈拓才問:「從蓉小姐,當時,你為什么不報警?」

    低頭的從蓉長久地沉默著,當她終于愿意回答時,聲音已經(jīng)帶著哭音,偶爾輕抬了一下頭,沈拓看到了她含在眼里,在明照下反光的淚花。

    「當時我嚇傻了……街道又沒有幾個人,這場車禍意外發(fā)生,以雨水打在地面上的沉默結(jié)束。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我跑了——那個孩子的尸體讓我害怕,我不顧一切地跑開!

    「——那么,車禍后的第十天,警方正對這場車禍束手無策的時候,是你打匿名電話給警方,告訴他們,肇事車子的牌號的嗎?」

    「是的!箯娜夭潦昧讼卵蹨I,「我那天逃跑的行為讓我愧疚,我想幫一下那個可憐的孩子,可又怕別人恥笑我當時的懦弱,便打了匿名電話給警方。」

    「那么現(xiàn)在——」沈拓凝望著她,「是什么原因讓你出來面對。」

    從蓉澀澀地笑了一下,「我會迷上玩塔羅牌就是在發(fā)生了這件事之后。對于我那天的逃跑行為,上天一定在懲罰我,所以,它讓那個孩子沾滿鮮血的身子總是不斷地出現(xiàn)在我的夢里,她不斷地對我說,阿姨,我疼,我疼……」

    抽出面巾,捂在臉上,但很快地,淚水還是染濕了面巾,從中滲透出來。

    「有人對我說,塔羅牌可以讓人跟鬼交談,于是我開始用塔羅牌試著跟那個小女孩說話,可是,它卻跟我說,這場看似塵埃落定的車禍會再起風云——」

    「沈律師,請你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從蓉,緊緊地握住沈拓放在桌上的手,用含著淚的眼,懇切地看著他!溉昵埃_牌告訴我,三年后,會有人在網(wǎng)上找尋這場車禍的目擊證人,那個時候,就是我將功贖罪的時候!」

    「從蓉小姐,你……」從蓉眼里無比的堅定令沈拓不知道該說什么。

    「沈律師,請相信我,這是真的,這都是真的!塔羅牌告訴我們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的命運,我的命運。撲朔迷離的定數(shù),塔羅牌在以它自己的方式向我們訴說。 

    「相信我,相信它,求你了,沈律師!

    說到最后,深刻留在沈拓腦海里的,是從蓉蒼白的臉,漆暗的眼,懇切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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