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抒沉默一下,“這也是無可避免的事,現在還有多少訂單?”
“還有三件!崩钍逭f:“我手上有一件,是周三小姐的釵。”
“是嗎?”傅天抒說:“讓我瞧瞧!
李叔拿出完成了八、九成的頭釵遞給傅天抒,“還沒完成,不過樣子大概是這樣……”
看著這支作工精細,上頭有只貓正在撲蝶的發釵,傅天抒十分驚艷。
“這樣式真好,上頭的貓跟蝶活靈活現的,”他說,“周三小姐性情活潑,這釵正適合她!
“這樣式是慕真姑娘畫的。”
聞言,傅天抒驚訝的看著他,“當真?”
“慕真姑娘真是有才,這樣式是她畫給我,我依樣打造的!彼m道:“她說周三小姐才十六,就適合這樣的頭飾!
“真想不到……”傅天抒訝異得有點說不出話來。
“二爺,慕真姑娘真是不簡單,這次假金事件也是因為她,才能圓滿落幕。”
傅天抒微怔,“因為她?”添寶剛才沒告訴他。
“大少爺賣了那些贗品后,客人紛紛上門理論,原本鬧得不可開交,準備告官,幸好慕真姑娘及時出手化解危機,安撫了盛怒的客人們!崩钍逍θ轁M面,盛贊著她,“她真是了不起啊,就連老爺跟夫人都說她處變不驚,可圈可點!
聽聞此事,傅天抒真是既驚且喜。
驚的是,他不知道慕真除了搞定他的三只寵物及他的生活起居,居然還能設計花樣,危機處理;喜的是,能有個如此多才又善良的女孩在身邊,他真是何等幸運。
老天,他不得不承認她已經完全擄獲了他的心。
出遠門的這些日子,他每天都想著她,想念她的一顰一笑,想念她的聲音,想念她燒的菜,想念她每次跟他目光相對時露出的嬌憨微笑……
如果想念便是某種程度的眷戀,那么……他已經太過眷戀她了。
“二爺,慕真姑娘是個好女孩呀!崩钍逡馕渡铋L地一笑,“你可要好好的把握!
迎上李叔促狹的目光,傅天抒尷尬地蹙眉一笑。
“我先回家向我爹娘請安!闭f著,他將發釵交還給李叔,轉身離去。
回到傅府,傅天抒先前往主屋向傅家兩老問安。
當然,也從他們口中聽到關于傅耀祖買賣假金,毀損商譽,以及慕真及時出面化解危機之事。
很顯然的,此事讓他們對傅耀祖失望到了極點。
但傅天抒并沒有趁機落井下石,棒打落水狗,反倒替傅耀祖說了好話,認為他不是故意,而是誤信朋友。
不管傅耀祖怎么想,他從沒有一天將傅耀祖當是競爭對手或是敵人,對他來說,傅耀祖是恩人的兒子,也是他必須一并報恩的人。
離開主屋后,他立刻返回別院。
他發現自己走得很急,而從主屋回到別院的路途也突然變得遙遠。
他是如此的迫不及待,一切只因那里有他想見的人。
從前,他是個即使有居處,卻常覺得自己是浮萍的人,可現在,他有著急欲回去的地方,這就是所謂的“歸屬感”嗎?
那么,讓他有了這種歸屬感的……是她嗎?
踏進別院,迎上來的是小花,他伸手摸了摸它,眼睛卻找尋著另一個身影。
她并不在院子里。
傅天抒正想喊人,卻見她從房間走了出來,四目相對的瞬間,他的胸口一熱。
“二爺?!”趙慕真瞪大了眼睛,難掩欣喜地大叫,快步跑了過來。
看見她那么欣喜若狂的模樣,他整個人更顯喜悅。
她也在等著他嗎?就如同他等不及想看見她一樣。忖著,他的心暖了起來。
“你幾時回來的?”她跑到他面前,興奮的看著這個她每日每夜都在思念的男人。
“剛到!
“是嗎?去過店里了?”
十幾日不見,他黑了一點。不過也是,他這趟往南,那兒的太陽是大了一些。
“嗯,你……”
“韓棟哥跟群開哥都好嗎?”她截斷了他的話,興匆匆的問。
聞言,傅天抒皺起濃眉。劈頭就問韓棟跟林群開?怎么他在她心里的地位原來沒有他以為的那么重要?
不自覺地,他露出不悅的神情。
“怎么了?”她狐疑的看著他,“你的臉色這么難看……該不會是他們發生了什么事吧?”
“他們活得好好的。”他沒好氣地說。
趙慕真一愣。他的火氣真大,是渴了還是餓了,所以情緒不太好嗎?
“要喝茶嗎?”她問。
“不要!彼雷约涸隰[脾氣,因為知道,他更覺懊惱了。
“那……要吃東西嗎?”她一臉認真地問。
“什么都不要!彼沉怂谎,“你看見我,就只想到吃吃喝喝的事嗎?”
她一臉困惑的看著他。
“你就不問問我這趟遠行過得好不好?”他發現自己在耍任性,而這是他不曾有過的。
在她面前,他竟是如此的焦慮又浮躁,像個毛頭小子般。
趙慕真認真的、仔細的把他端詳清楚,正經八百地回答,“二爺是黑了一點,可看起來好極了!
黑?是,他是真的黑了,不過是被她氣到臉黑!
虧他還想著要好好夸獎她,結果她卻搞得他一肚子氣。
“你真的不想吃東西嗎?”她朝著他甜美一笑,“張媽給了我一塊肥美的蹄膀,我正要拿來鹵呢。”
迎上她澄澈又明亮的眸子,再看見她甜美可人的笑顏,傅天抒的火氣瞬間消褪了大半。
他也真是的,居然像個孩子似的發脾氣、耍任性,就為了她沒多問他幾句?
“我聽說了!彼穆曇艉途徬聛。
她微頓,“聽說什么?”
“假金飾的事情……”
她淡淡一笑,“那沒什么啦!
“不,”他深深的注視著她,語氣誠摯,“你做得很好,大家都很稱贊你!
她不好意思的縮了縮脖子,“我當時實在是太膽大妄為了,現在想起來……還真覺得惶恐!
“為什么?”
“因為我只是個丫鬟啊,天底下哪有丫鬟說話做主的分兒?幸好老爺跟夫人不計較,不然……”
她話未說完,傅天抒的雙手已搭上了她的肩頭,輕輕捏住。
她一怔,羞澀的看著他!岸敚俊
“我從沒當你是丫鬟。”
迎上他莫名熾熱的黑眸,她心頭一悸,她從不曾見過他這樣的眼神,而且是……看著她。
“而且我還真要謝謝你的膽大妄為!彼孕牡恼f,“若那件事鬧上衙門,鎮金堂的損失恐怕更大,這一切都多虧了你!
趙慕真紅著臉,嬌怯地道:“我當時其實沒想那么多,只是想起了二爺!
他微頓,“想起我?”
“是,我想到二爺付出那么多的心力,才讓鎮金堂擁有那么多客人的信賴跟喜愛,若因為大少爺的錯誤而毀了你所努力的一切,我……”她抬起眼直視著他,“總之我不想看二爺的辛苦白費。”
聽她這么說,傅天抒釋懷了。
她心里是有他的。想到剛才自己竟因為她問了韓棟跟林群開的事而生悶氣,不覺感到可笑。
“不過,”她突然一臉憂愁,“聽添寶哥說最近的生意很差,幾乎天天都門可羅雀,李叔那兒的訂單也退了不少……看來,那件事還是影響了鎮金堂的聲譽!
“那是難免!彼掍h一轉,“對了,我看見你畫給李叔的發釵樣式所做出來的成品了!
“咦?已經做好了嗎?”她訝異地問。
“幾乎快完成了。”他一笑,“那樣式是你自己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