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溫暖的手握住了他的,傅天抒微微一顫,“慕真……”
“二爺,”她眼底泛著淚光,“別這樣折磨自己,不管發生了什么事,都不是因你而起,你當時只是個三歲的孩子。”
“我知道,只不過……”
未待他說完,她緊緊抱住了他,輕輕安撫,“二爺,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不論你傷心、憤怒、還是歡喜,我都會在。”
一股暖流涌上心頭,教他原本有些激動的情緒瞬間平靜了下來。
他伸手環住了她,發出一聲低低的喟嘆。
“幸好有你,慕真,”他聲音里充滿感激,“感謝老天讓我擁有了你……”
“二爺,不管你是誰,有著什么樣的過去,都不會改變我對你的想法……”她揚起臉,深情凝望著他,“我永遠都不會離你而去。”
傅天抒低頭深深注視著她,唇角浮起一抹安心的笑意。
幾日后,傅耀祖來到鎮金堂的工坊。
“傅天抒在嗎?”一進工坊,他便問著傅天抒的去向。
其實他早知道傅天抒不在,稍早他便偷偷的躲在對面的巷子里,觀察著工坊的動靜。
他親眼看見傅天抒帶著商品出去后才走出巷子,進到工坊里來。
看見已經好久好久不曾到工坊來的傅耀祖突然現身,金匠們都十分訝異。
“大少爺,你找二爺有事嗎?他不久前出門了。”李叔回答。
“這樣啊……”傅耀祖故作無事狀的這兒看看,那兒瞧瞧,然后閑閑的問道:“他有說什么時候回來嗎?”
“二爺沒交代!
“嗯嗯!备狄嫣籼裘,發出無意義的虛聲,然后走到李叔的工作臺前。
他一眼便看見李叔正在制作佟明雪的鏈子,而那顆稀有的紅色寶石便放在一旁的絲綢布上。
他眼睛一亮,不只因為它璀璨奪目,也因為郝健交給他的那顆復制品竟跟這真貨真假難辨。
他忍不住心想,郝健復制真品的技藝如此高超,過去不知已賣過多少贗品給不知情的客人了。
“你在做什么?”他假裝毫不知情,“這寶石真是難得一見……”
李叔雖覺得突然對他們的工作有了興趣的傅耀祖極不尋常,但他畢竟是傅家大少爺,自是得回答他的話。
“這顆寶石是城守大人的親家送給明雪小姐的,明雪小姐希望將寶石鑲嵌在煉子上,現在只要將寶石鑲上,便大功告成了!
“是嗎?”傅耀祖伸手去拿。
見狀,反應不及的李叔一驚!按笊贍,這寶石不能……”
“不能怎樣?”傅耀祖將寶石捏在手里,一臉不悅,“難道我看都不能看一眼嗎?”
“不,可是……”李叔十分為難。
傅耀祖輕啐一聲,“這么難得一見的珍寶,我看一下就還你,你緊張什么?還你吧,真是莫名其妙!”
他將紅寶石擱在絲綢布上,悻悻然的走出了工坊。
見猶如瘟神般的大少爺離開,大伙兒都松了口氣。
傅耀祖一出工坊便快步離開,走進一條僻靜的巷內。
見四下無人,他小心翼翼的將袖中的紅色寶石拿在掌心里細細的看著,唇角揚起一抹得意又冷酷的笑。
此時李叔應該已經開始著手將寶石鑲嵌在煉上,那鏈子及其他首飾一完成,便會立刻送往城守大人那兒。
他不知道城守大人得多久才會發現寶石遭到掉包,但他知道自己得趁東窗事發之前先離開永春城。
想來,爹逼他赴京真是意外幫了他一個大忙。一想到傅天抒將因此事鋃鐺入獄,他就忍不住想縱聲大笑。
“爹,娘,您們遲早會到京城來求我回家的!
翌日,傅耀祖告別了傅長年夫婦,火速離開了永春城。
這本就是傅長年的安排,因此不只他未對傅耀祖突然離開起疑,就連其他人也不覺有異。
沒有人因為他的離開而感到不舍,反倒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不過這事只能在心里想,可沒人率直到將它說出口,正所謂不看僧面看佛面,傅耀祖再如何惹人嫌惡,畢竟還是傅長年夫妻的兒子。
又隔一日,李叔終于完成了五件首飾,趙慕真將它們用精心挑選并稍作改造的盒子裝好,與傅天抒一起送到了佟府。
佟明雪看過之后十分滿意,立刻遣人從賬房送來連工帶料共一百三十兩銀子,當面交給了傅天抒。
傅天抒與趙慕真謝過佟明雪后便告辭離開。
兩日后,店里正忙碌之時,外面傳來了一陣騷動——
“外頭是怎么了?”韓棟疑惑地問。
“我去瞧瞧!绷秩洪_正要出去一探究竟,只見幾名衙門弟兄沖了進來,其中一個便是他在衙門當差時的好友陳學典。
“兄弟,這是干什么?”他奇怪的問陳學典。
“我等奉城守大人之命,前來緝拿傅天抒、趙慕真及金匠頭兒李翰光三人!”陳學典說。
聞言,韓棟、林群開、伙計們及在場的客人都大吃一驚。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林群開急問。
“明雪小姐夫家所贈寶石遭到掉包,傅天抒等三人涉嫌重大,城守大人命我等速將三人緝拿待審!
“什么?寶石被掉包?怎么可能?!”韓棟難以置信地低語。
這時,在場的客人聽聞此事,都不禁議論紛紛。
“居然敢掉包明雪小姐的寶石,真的假的?”
“哎呀,鎮金堂居然敢做這種事?真是……”
聽見客人們的議論,韓棟又氣又急地反駁,“這一定是誤會,鎮金堂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
“是啊,”林群開看著陳學典,急著澄清,“我了解天抒的為人,他不可能……”
“群開,”陳學典打斷了他,“我也是奉命行事,傅天抒到底在哪里?”
“我在這里!苯浱韺毦o急通報,傳天抒立刻從工坊過來。
盡管是“掉包寶石”如此嚴厲的指控,他還是從容鎮定,未見懼色。
他沒做過這種事,也相信慕真跟李叔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既是絕對沒有的事,他自然不必心驚或心虛。
“大人,我跟你回衙門吧!备堤焓阏f。
“趙慕真跟金匠李翰光呢?”陳學典態度十分強硬,“城守大人有命,一個都不能少!
見狀,林群開十分不悅,“有必要如此咄咄逼人嗎?!”
“群開,”傅天抒打斷了他,“大人也是奉命行事,別為難他,去工坊將李叔跟慕真叫來吧。”
“可是……”
傅天抒以手勢制止他再說下去,“不會有事,快去吧。”
公堂上,城守大人佟世義親自問案,佟明雪安靜的坐在簾后聽審。
傅天抒、趙慕真及李叔在陳學典的引領下來到了公堂,其中慕真跟李叔從未見過這等陣仗,難掩內心的疑懼不安,惶恐全寫在臉上。
三人才剛站定,佟世義已氣怒的喝斥,“傅天抒,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掉包我佟家的寶石?!”
傅天抒臉上不見驚色,沉著地答道:“大人,這一定是誤會,鎮金堂向來首重誠信,絕不會、更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
“哼!”佟世義冷哼一聲,“來人,將鏈子拿給他瞧瞧。”
“是,大人!睅煚攲㈡溩幽弥粮堤焓忝媲。
接過鏈子,他立刻發現到鑲在煉上的紅色寶石有缺角!俺鞘卮笕耍@寶石已遭毀損……”
“若不是遭到毀損,我還不知道那是幾可亂真的假貨!”佟世義怒氣難消!氨竟俚奈磥碣t婿將寶石交到我手中時說過,這寶石堅可擊石,絕不會因為一般碰撞而碎裂。
“今日我夫人將它拿出賞玩時一個不小心掉在地上,沒想到竟缺了一角,我起了疑心,遂交由行家鑒定,才發現這只是一顆上了色的尋常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