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澧沒回話,只是斂起笑容,靜靜地望向他。
上官肇陽表情很認真,他鄭重說道:“你不會討女子歡心,不如我來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賀澧的表情一樣認真,盯住他的臉,語帶警告地說:“別多事,那丫頭喜歡伍輝!
拋下話,賀澧轉身往外走。
他的步伐特別沉重,他的背影帶著一股意味不明的蕭索,上官肇陽挑了挑眉梢?礃幼,是真的喜歡上了。
第七章害人不成反害己(1)
“我還真是看輕阿芳了呢,誰想得到咱們鐘家丫頭這般厲害,獨個兒就往縣太爺跟前湊,別說你大伯父,便是你堂哥們也沒這個膽子。我也不是說不能賣地,賣地這事兒還是我同你娘提的,怎地,悄悄把地給賣了,還不教人知曉,這是在防誰?防咱們大房還是防你里正舅舅?難不成我們還能貪你們家那幾兩銀子……”
鐘凌無奈輕嘆,可不就是怕他們貪嗎?
上輩子他們拿到手里的,不過區區三十兩,王水木進門為贅婿后,發現田地賣掉,覺得自己虧大了,一陣吵鬧毒打,將她娘藏的銀兩全部搶走,消失了幾天,再出現,不干活、不做事,成天打罵娘親,吵著生活過不下去,逼娘想辦法賺錢,還鬧著要賣屋宅、賣兒女。
前世的鐘家三房,說是被大房、二房合力滅掉的,不為過。
罵上老半天后,張氏發現鐘凌不發一語,只是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聽訓,可鐘凌才不是乖巧恭謹,而是一門心思早已飛到九霄云外。
張氏嘆氣,既然地謀不得,不如就……
她換上一張臉,笑嘻嘻地拉住鐘凌的小胳膊,說道:“阿芳啊,你娘那副身子板確實做不來農事,田賣了也好,可那銀子擺在箱里可生不出小銀子,不如交給大伯母,大伯母替你放利錢,那利錢可多著吶,一年可生兩分利……你也別擔心錢會不見……”
看著張氏開開闔闔的嘴,鐘凌頭痛,早知道會惹來不痛快,卻沒想到罵完之后張氏滿心想著的還是他們家的賣地錢。
鐘凌扯回自己的手,正色道:“大伯母,賣地的銀子我娘絕對不會拿出來,那是要留給阿靜讀書用的!
聽到這里,張氏臉色轉變,豎目橫眉的,一副要打架的架式。
鐘凌不理她,自顧自地往下說:“今兒個過來,除了和大伯父說說田地的事外,還有另外一件事要麻煩四哥哥,我和娘做了點糖果點心,想拿到街上賣,可娘擔心我一個小丫頭出門在外會被人欺負,就想著四哥哥每天都要進城賣柴火,不如也幫著賣。
“剛開始生意怎樣、能不能賺錢還不知道,娘的意思是一天先給四哥哥五十文錢,若以后生意好了,再多給四哥哥一點,不知道大伯母想法怎么樣?”
張氏臉色數變,聽到鐘凌一天要給五十文,那么一個月就有一兩半,一年十八兩,這可比種田要好得多,原本沉怒的臉立刻斜挑起兩道眉毛,帶上按捺不住的笑。
她拉起鐘凌的手,態度重新熱絡起來,“行!自己家的人怎么能不幫?有什么需要你四哥哥的地方盡管支使他去做!
“謝謝大伯母,有您這句話,娘就不擔心了!
“可不,你娘那副身子可禁不得嚇。對了,有空讓你娘過來一趟,我有事想問問她的想法!
“什么事?”
“就是小狗子家里那只母豬生下一窩小豬崽,明兒個我要過去挑兩只,如果你娘也有意思養豬添補家用的話,可以合計合計把兩家的墻給拆了,在中間建個豬舍。對了,你娘可以一起同我去挑豬崽,她好久沒出門了,有大伯母跟著,不怕別人說閑話!
“多謝大伯母關心,若娘能跟大伯母到外頭走走,再好不過了!
鐘凌嘴里應著,心里笑著,大伯母小氣重利,施與小惠就能贏得維護,有大房關照著,比什么都強,只是……拆墻建豬舍?得好好考慮,一個不小心兩家變成一家,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說什么謝,多生分啊,咱們都是一家人。今天晚上李大戶的娘過六十大壽,請城里的戲班子到咱們這里唱戲,回去勸勸你娘,跟咱們出去松散松散,成天關在家里不是回事兒,晚些你們過來,咱們一起去看戲!
張氏的話讓鐘凌頭皮發麻,心臟一緊一縮的。這李大戶的娘過六十大壽,請城里的戲班子……
所以,是今天?!
鐘凌擠出一抹笑,說道:“知道了,我回去跟娘說說!
張氏沒把她送出門外,坐在屋子里揚聲道:“別忘記提建豬舍的事!”
鐘凌沒應聲,心里急得很。
轉身,跨出大門,她加快腳步奔回家里,滿腦子想的全是“今天”,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腳下卻不敢歇息,直到跑進家門,看見盧氏那刻,她才心頭篤定。
就是今天!
靠在門邊,她彎下腰,喘幾口大氣。
王氏拿著杯盞笑道:“小嬸子,你這茶是打哪兒買的?真是香啊。”
“是阿芳上次進城帶回來的,二嫂喜歡,待會兒帶一點回去。”盧氏說道。
“小嬸子真大方!彼似鸩韬纫豢,又道:“小嬸子不喝嗎?你試試,味道真好,好幾年沒喝到這么香的茶呢!
王氏極力鼓吹盧氏喝茶,這讓鐘凌腦中的疑團豁然開朗,原來答案就在這杯茶里,難怪好端端的會生出那場橫禍。只是,迷藥在什么時候加進去的?買回來就有嗎?不可能,二房早已敗落,哪有銀子買通茶鋪伙計,何況王氏自己也喝了不是?
聽著王氏的夸贊,盧氏沒想太多,拿起茶盞要就口——
鐘凌抓緊時機,大步跨進屋里,喊一聲,“娘,大伯母讓你現在過去找她!
盧氏放下茶杯,鐘凌望見王氏臉上掩也掩不住的失望,心底冷笑。
“大嫂找我有什么事?”
“不知道,大伯母好像挺急的。娘,您先過去看看吧!”
“好,我過去看看。二嫂,你坐坐!北R氏打過招呼后離開家門。
盧氏前腳走,王氏便拉住鐘凌的手臂問:“阿芳,你大伯母找你娘有什么事?”
“不是談明年把家里的田留給大房耕種,就是要把墻給拆了,兩家變成一家吧。大伯母說得沒錯,寡婦門前是非多,外面的人睜大眼準備抓我們家的錯處呢,要是有大伯父、大伯母幫襯著,娘可以少操點心。”
鐘凌一面說,一面觀察王氏變化不定的表情。
王氏確實擔心,如果大房、三房合為一家,就算今日事成,好處也全給大房占了,二房能落個什么好?
不行!這事得阻止。
丟下鐘凌,王氏也往大房那邊走去。
王氏離開,鐘凌馬上拿起母親的杯盞,對著陽光細細觀察細看,這才發覺,母親的杯底有一點細碎粉粒,再端起王氏的杯子,杯底干干凈凈,只有些許茶葉渣子。
換言之,是王氏趁母親不注意時加進去的,因沒有足夠時間攪拌,藥粉尚未完全溶解?
她端過母親的杯子,從里面倒出兩口茶水,與王氏杯子里的剩茶齊高,再用筷子攪拌幾下,直到再也看不見細碎粉粒,接著她收掉王氏喝過的杯子,另取一個相同的干凈杯子,注滿新茶,放在母親位子邊。
布置好一切,她好整以暇地走進廚房里,把糖果分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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