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二趕緊施展輕功,這輩子他發誓自己沒有這么快過,他飛快擋在上官肇澧面前道:“稟主子,我馬上去!”
“咻”的一聲,阿二轉眼無蹤。
上官肇澧滿意點頭,阿六的大力金剛指都可以用來討價還價了,阿二的云蹤腿為什么不能用來買新衣新鞋?
阿大幾個面面相覷,長嘆,美色誤國。
第二十一章歸來(1)
十月十六是好日子,再過三天就是京城唐軒的開張吉日,鋪面里外都準備好了,大大小小的地方都一再整理過無數遍,確定再確定。
小春領著阿興、阿隆模擬買賣情況,鐘凌也當了幾次奧客,指導他們臨機應變,但鐘凌還不肯歇息,明明紙盒紙袋已經夠用,明明她的女紅爛得很嚴重,她還是領著香濃美味和青兒母女繼續縫繡提袋。
為什么?因為她想忙,不想空閑下來。
人一閑就會胡思亂想,就會有一堆亂七八糟的念頭竄上來,就會有一種如同更年期躁郁癥的情緒像攀藤植物似的,密密地攀爬上她全身。
她會想阿靜,擔心明年即將來臨的的四月二十七,會反覆折騰自己的心,直到焦躁不安再也受不了的要自己停止再想。她也會想徐伍輝,想兩人的親事能不能成功?徐伍輝會不會抵抗不了一頂“孝道”的大帽子,鐘子薇會不會橫插兩人之間?
想越多,心越煩。
如果感冒要吃伏冒,是一種正確的理論,那么對她而言,心煩的時候要想上官肇澧,也是種正確的理論。
她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不是叫作飲鴆止渴,但她需要,需要靠思念他來壓抑心底躁動。
她想他低醇的嗓音,想他不疾不徐、篤定自信的舉動,想每天會出現在窗口的幸運餅干,想那好幾個包袱的新鞋新衣……想著想著,就會心安心寧,好像身后真有一堵墻,哪天真過不去了,可以直接往后靠去。
想一次,清涼解渴,想兩次,撫平躁動,之后她便忍不住一想再想,越想越深。
她想他的港縣之行是否順利平安,想他有沒有用她的法子解決兵患,想他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想金賢重的美麗五官有沒有繼續隱瞞在那把大胡子之下……
人有很多壞習慣,鐘凌也不例外,她喜歡甜食、痛恨吃苦,因此即使鴆酒會害人性命,只要能讓她享受到短暫的甘冽甜美,飲鴆止渴?她樂意!
漸漸地,她想他的次數超過徐伍輝,比例從一比二到一比五、一比十……越來越不成比例。
她知道這樣不對,知道這等行徑太水性楊花、紅杏出墻、不守貞節,這不是可以當落跑新娘的時代,已經訂親,就算變成骨灰也得嫁過去,有種搞外遇,就算沒被天打雷劈,也會被浸到豬籠里。
只是,哪個女人不幻想,想想會怎樣?會懷孕嗎?沒什么大不了的,不然四、五十歲的阿姨天天在電視前看韓劇是在想什么?也不過就是……想想。
現代人最普遍的能力不是做大炮、玻璃,而是講八卦以及永遠能替自己的錯誤行為找到好借口的能力,鐘凌是現代人,所以她輕易找到好借口,然后心安理得地繼續思念她的澧哥哥。
什么?罵她壞女人?
哪有那么嚴重,她只不過犯了全天下女人都會犯的錯。有沒有聽過,科技來自創新,創新來自想像力,想像來自生活所需……所以啊,鐘凌想像上官肇澧在自己身邊,不過是種生活所需……
夜了,今天她有點閑,因為蕊姨對她的女紅再也忍無可忍,好說歹說把她請出干活的廳堂里,她和春夏、香濃美味好繼續做下去。
說起來,杜氏的女紅不是隨口說說的好,她繡出來的“唐軒”兩字就是和別人繡的不一樣,又快又好又鮮活,勾得大伙兒都想向她拜師,那股熱絡勁兒好像鐘凌開的不是糖果店而是成衣鋪子。
被趕出去后,鐘凌到鋪子里繞一圈。
阿興、阿隆把鋪子里里外外又擦一遍,彼此模擬買賣技巧,閑暇之余裁起油紙做包裝袋。
大家都戰戰兢兢的。小春說:誰讓小姐這么拚命,我們只能做得比小姐多,不能比小姐少。
這是個爛邏輯,誰規定當小姐只能茶來伸手、飯來張口?那不是小姐,是植物人!
不管如何,她都喜歡這種工作態度,于是慷慨允諾,每月紅利結余,除月銀之外,抽出百分之一給大家分紅。
此項福利公布下去,眾人歡欣鼓舞,工作得更加賣力。
洗過澡,鐘凌把一頭長發披在身后,屋子里燃著上好的銀霜炭,烘得空氣暖呼呼的。
她舍不得用,但阿六哥哥說,那是朋友送的,不用,放著潮了可惜。
她從不浪費,于是盡情使用,并且考慮給阿六的好朋友頒一個好人好事代表,畢竟雪中送炭是稀有動物才做的事。
拿起筆,鐘凌在紙上涂涂畫畫,京城物價貴,原料比井風城都貴上兩成,那么商品的價錢是不是也要往上提一點?
她寫下牛軋糖、進士榜、幸運餅、蛋塔、蛋糕、杏仁瓦片……再寫下定價,然后思考著,開幕時要不要做一點特價商品?
想得認真,她沒發現門被打開,一道頎長的身影走了進來。
好久不見!上官肇澧想著。
看著她的背影,微點頭、微微笑,很好,她胖了一點點,精神好一點點,阿六應該大賞!
他再走近,鐘凌還是一無知覺,不曉得她在想什么,想得這樣專心。再往前、再靠近,近得他看清楚她在寫什么。
“你的字真丑!彼K于出聲。
鐘凌以為是幻聽,揉揉耳朵之際,卻發現一個大大的黑影罩上自己,她迅速轉頭,視線迅速對焦,迅速用自己的各項知覺確定——他回來了!
傻笑,因為他回來了。
所以戰爭結束,所以皇后莊黨被砍頭,所以他已經逃過一劫,才能平平安安站在她面前……她的推理能力沒有這么強過,才一秒鐘時間,就推出一堆自己想要的結局。
鬧不清是喜悅還是心酸,她的嘴巴在笑,但眼睛冒出酸意,熱熱的液體在黑黑的瞳仁里灼燒。
她哭了?誰委屈了她?上官肇澧急忙上前,想也不想把她摟進懷里,急問:“怎么了?誰欺負你?”
她在他胸口用力搖頭,一搖,發間淡淡的清香飄散,香氣將兩人裹起。
“是阿六沒把事情辦好,讓你受苦?”他又問。
她還是搖頭,清香轉濃,他喜歡她身上的味道,卻心疼她的眼淚。
“不要哭,你說話,我猜不出你想什么?”他急了,抓住她的手臂往外推,他要看清楚她的臉。
“你回來了?不走了?你義父口里的死劫結束了?”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丟出三個問號。
她問出他的沉默。
她也心急,扯扯他的衣袖,拿他的話回敬他,“不要沉默,你說話,我猜不出你在想什么?”
他嘆口氣,穩穩地說道:“我回來了,不過還是要走,過完年,待春雪融了,我將和肇陽領軍前往邊境,和魯國開戰。”
魯國在北方,冬天很長,現在已是滴水成冰的季節,只要對方將領守住城池不應戰,他們沒有機會贏得戰爭,所以兩方都在等待,等待春天來臨,一場大戰將要開打。
成為王,敗為寇,這場戰事不能輸,魯國派出魯鑫,信心滿滿,他們預備以此戰奪下天燁皇朝十三個州縣,那里,盛產銀和煤。
意思是她放心得太早?
垂頭,她站在他面前,什么話都不說,他卻看見她滿心哀怨。
(快捷鍵:←)上一章 村花原來是個寶(下) 下一章(快捷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