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樊爺,是我!
“進來!狈畡傉f著。
一名年輕男子推開門,恭謹地走了進來。
他是馬新,馬希平的養子,也是樊剛安在放歡樓的內應。
“小馬,先把這位小兄弟帶到茶樓去!狈畡傉f罷,轉頭看著趙靈秀,“我跟紅鏡姑娘還有事,你先跟小馬走吧!
她愣了一下,“喔!备仪槭怯X得她在這兒礙事吧。
“小兄弟,跟我走吧!毙●R旋身帶著趙靈秀走出了搶妍閣。
第5章(2)
她走后,樊剛神情一凝,“最近可有鄒榮海那邊的消息?”
丁紅鏡笑了笑,“不先問問我這些日子過得好不好?”
“你看來也不像不好。”他瞥了她一眼,勾唇一笑,“你很久沒給茶樓那邊送信了!
丁紅鏡是樊剛安在放歡樓的耳目,也是他非常信任的人。
她十五歲那年被無良人牙子擄至娼館,老鴇虐待她,又逼她接客,一次想逃被逮,娼館的打手正毒打她時,恰巧被路過的樊剛解救,在那之后,她自覺不清不白,不敢回到老家,樊剛于是將她送至放歡樓交給春姨。
春姨見她容貌姣美,聰明好學,便為她聘師學藝,最后將她捧成人人追求的花魁。
丁紅鏡的客人都不是尋常人,不是官爺便是富商,再不就是名流豪紳,也因此她總能在席間打探到一些樊剛需要的消息。
“不傳信,你才會來看我。”她語帶怨慰,幽幽的看著他。
樊剛好笑的說:“別鬧別扭了,近來有事嗎?”
“有,顏彪想替我贖身!
“喔?”他微頓,“以他當師爺的那一點薪餉,夠嗎?”
這時,翠兒端著剛沏好的碧螺春出來,并為他們斟上熱茶。
“當然不夠!倍〖t鏡啜了一口茶,續道:“不過他說有位侯爺委托票號及鏢局,要將十幾車的金銀珠寶運回南方領地,他們打算私吞這十幾車的鏢物,然后嫁禍給黑龍寨!
“是嗎?”樊剛并沒有太訝異,只是微垂眼簾,若有所思。
“看來,你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我確實知道,不過不確定這件事跟鄒榮海有關系!彼淙灰恍,“但現在看來,萬達鏢局跟鄒榮海確實有勾結!
丁紅鏡臉上有著憂心,“你打算怎么做?”
“萬達鏢局這條通過龍門山的鏢路已行之有年,一直以來跟黑龍寨也都相安無事,既然他們想嫁禍給我,那我便來個假戲真做!
丁紅鏡沉默了一下,輕嘆一記,“人心難測呀,人人都說萬達的總鏢頭趙安峻是個鐵錚錚的漢子,沒想到背地里凈干這些見不得光的勾當!
“你不也說人心難測了?”樊剛挑眉,忽又神情一凝,“我不明白的是,丟鏢之事一旦在道上傳開,往后就難再受到信任及托付,趙安峻走鏢數十年,為何要使這一計?”
話剛出口,他的心便震了一下。
原本他一直深信趙安峻與此事脫不了干系?涩F在,他竟有著趙安峻可能無辜的念頭。
這一切,恐怕都是因為趙靈秀。
“或許這十幾車的金銀珠寶真的讓人鬼迷心竅吧?”丁紅鏡猜測。
“讓人鬼迷心竅的何止是金銀珠寶!彼庥兴。
丁紅鏡充滿魅惑的眸子深深的望向樊剛,“除了金銀珠寶,還有什么?”
樊剛唇角一掀,不作回應。
“我先回茶樓了!闭f著,他便要起身。
丁紅鏡及時拉住他的手,語帶乞求,“今晚,留下來吧?”
樊剛微怔,委婉的淺笑拒絕,“不了,有點乏!
“乏了也能在這留下!彼Z帶試探,“難道是舍不得把她一個人放在茶樓聞言,樊剛神情一凝,竟沉默不語。
看著他的表情、眼神及反應,丁紅鏡已經嗅到了動情的味道,她心里一緊,神情懊惱又沮喪。
“那位女扮男裝的小姐是誰家的姑娘?”她直視著他,“你會將她帶在身邊,并不尋常!
“我將她帶在身邊是為了親自監視她,以免她壞我的事。”
丁紅鏡一怔,狐疑地問:“壞事?她究竟是誰?”
“她是趙靈秀,趙安峻的女兒!彼膊浑[瞞。
“什么?”她驚詫的低呼,“為什么她會……”
“這事純屬意外……”他將自己如何遇上趙靈秀,又如何把她帶回龍門山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
丁紅鏡聽完,好一會兒沉默不語,思索了一下才神情肅然地道:“你相信她說的?你覺得趙安峻是被蒙在鼓里?”
“我不知道,但不無可能!
丁紅鏡一愣,眼底閃過一抹惆悵跟失落。
“過了這么多年,你的心里總算擱得下一個女人了。”她唇角帶笑,目光卻如刃般射向他,“但你別忘了,她是趙安峻的女兒,你的心可以亂,但不能瞎。”
樊剛臉上不見慍色,但冷然的表情卻讓丁紅鏡有點心驚膽顫。
他抽回被她抓著的手,淡淡地道:“我走了!闭Z罷,他轉過身子,頭也不回的步出搶妍閣,準備回到天星茶樓。
天星茶樓是一間可供住宿的茶樓,看似平常,實際上卻是黑龍寨在開陽的據點,也是人員及情資匯集之地。
進到天星茶樓,掌柜靠過來,低聲報告,“當家的,貴人已經在開陽了!
“盯著了?”
“盯緊了!
“嗯,調幾名弟兄過來!
掌柜點頭答應一聲,“明白!
“小馬跟那個小伙子呢?”
“已經在客房了!
樊剛點點頭,徑自走向后院,并上到二樓客房。
馬新守在房外,見他回來,一臉筒興,“當家的,這么早回來?”
“不早了。”
“還以為你今晚會在放歡樓留宿!
馬新笑說:“紅鏡姑娘一直盼著你呢!”
樊剛顧表情的睞了他一眼,“多事!
馬新自知話多了一點,不好意思的搔搔頭。
“她睡了?”
“剛才還聽到聲音,應該還沒睡下!瘪R新一臉疑惑地說,“當家的,為什么要我看著這新來的小兄弟?”他到現在都沒瞧出自己一路帶回天星茶樓的小兄弟,其實是個十足十的姑娘家。
“因為她是野馬,會跑!彼沉笋R新一眼,“你回放歡樓吧!
“喔,好的。”馬新點頭,“當家的早點歇著。”說罷,他轉身下了樓。
見他走遠,樊剛敲敲門,“我知道你沒睡,開門!
房里聽似無聲無息,但樊剛卻聽見她小心翼翼脫鞋的聲音。
“別糊弄我,快開門!彼Z帶警告,“再不開門,我可撞進去了。”
他這么一說,房里突然發出很大的聲趙靈秀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睡不著,更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生氣。
從放歡樓來到茶樓的路上,她始終覺得胸口郁結,有股火悶悶的燒著。
馬新是個健談,甚至可以說是話多的人,一路上他想盡辦法跟她說話,可她只是抱著弟寶,懶得理他。
不,不是懶,她是氣到沒心情理他。
回到天星茶樓,弟寶便跟著掌柜的走了,看弟寶跟掌柜熟絡的樣子,樊剛應該經常帶它到這兒來吧。
馬新將她帶到后院二樓的客房后,便依樊剛的吩咐在房門外守著。
她一個人坐在房里,不斷的想起樊剛、想起丁紅鏡,想起那香到令她頭暈的搶研閣……樊剛要馬新先將她帶來這間天星茶樓,就是為了跟丁紅鏡單獨相處,那么,他們要做什么呢?
“嘖!”她用力的甩甩頭,然后又拍打自己的腦門,滿臉懊惱,“趙靈秀,你在想什么?你何必在意他跟誰在一起,你瘋了啊,忘了你有師兄嗎?”
“小兄弟?”房門外,馬新聽見她在房里自言自語,好奇又關心地喊了一聲,“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