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覺地,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胸口,她只是穿了寬松不合身的衣服,就沒人覷出她是女人了?
若是丁紅鏡,恐怕就算全身包得密實,也沒人會難辨雌雄吧?
慘了慘了,為什么她腦子里一直出現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面?為什么她有種像是被偷了什么或搶走什么的感覺?這樣的感覺不曾對誰有過,就算是駱曉風。
在沂陽,駱曉風也算是個風云人物,他俊俏英挺,年輕有為,一言一行都得體合宜,即使跟她已有婚配,還是有不少姑娘家仰慕他。
趙家上上下下也有十來個跟她年紀相當的女孩,包括水兒,可不管他跟她們如何接近,或是談笑,她都不曾胡思亂想。
她以為那是因為她對駱曉風感到放心,但若真是如此,她對樊剛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想著這些莫名其妙又沒有道理的事情,她竟怎么都睡不下,本想著樊剛留宿搶妍閣的這晚,她肯定要失眠,沒想到他卻回來了……
在聽見他聲音的那一瞬間,她經歷了難以想象的狂喜,可一意識到自己竟因為他回來而感到雀躍,她就又懊惱了起來。
當他敲了門時,她不想承認自己還沒睡,小心翼翼的脫了鞋想爬上床去,可還沒爬上去就聽到他的威脅。
這讓她的怒氣沸騰到頂點,她飛快的穿上鞋,故意用力的走路,發出砰砰砰的聲響,氣呼呼的打開房門,兩顆著火似的眼睛惡狠狠的瞪著他。
樊剛一臉興味的對著她笑,“晚了,你怎么不睡?睡不著?”
“晚?還早呢!”她挑挑眉,咧咧嘴,“你這不是回來了嗎?”
樊剛聽出她話中的那一點酸、那一點醋,不覺歡喜的一笑。
“怎么這么酸?”他睇著她笑,“吃醋啦?”
她漲紅著臉,鼓著腮幫子,“你這人究竟是哪來的厚臉皮?老覺得我在吃你的醋!
“不是吃醋,干么這么吹胡子瞪眼,酸言酸語的?”
“我沒胡子,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吹胡子了?”
“分明就是打翻了醋壇子!彼Φ妹匀擞挚蓯。
“我為什么要吃你的醋?我已經有師兄了!”
“人心是會變的,日久生情,也許你“你作夢!”她氣得臉紅脖子粗,打斷了他,“我才不會喜歡你這種無賴。”
“無賴?”他挑眉一笑,一臉不以為然,“我若是無賴,就不會只是親你了!
“你、你還提那件事!”她氣得想揍他。
“不過……”他突然一把攫住她的手,將她扯向自己,兩只眼睛霸道的望住她,“我還真想對你再多做一點什么。”
迎上他強勢、霸道,彷佛能掌控一切的目光,她的心陡地一震。
可想到他跟丁紅鏡的事,她羞惱地甩開他的手,“你當我是什么?你找那位姑娘去!”
聽她扯到丁紅鏡,樊剛幾乎可以確定她的的確確是在吃醋,心里竊喜,因為這表示動了心念的不只是他,就算她口口聲聲說不喜歡他,但肯定是在意的。
“我跟紅鏡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娃嗎?你敢說你跟她之間沒半點瓜葛?”當她沖口而出,立刻就后悔了。
這么說好像她真的吃醋了、在意了。
“沒半點瓜葛這我倒是不敢說!狈畡傊卑椎爻姓J。
聞言,她一怔。所以說,他跟丁紅鏡確實是那種關系。
見她露出嫌惡的眼神及表情,樊剛挑眉,“男女陰陽是天地所設,我是男人,她是女人,有什么也是尋常之事!
她搗著耳朵,“我才不想知道你那些風流韻事!”
他勾唇一笑,“其實也沒你想象的那么精彩!
“夠了,我不想聽你說些不堪入耳的事!彼龤夂艉舻闹浦顾。
“男歡女愛豈會是不堪之事?”看她害臊了,他不知怎地想捉弄她。
她瞪著他,羞惱得腦子發麻。
“你今年多大了?難道對男女之事還一無所知?”
“我……我當然知道!”
她幾乎可說是在男人堆里長大的,那些鏢師們笑鬧之間難免會說些不正經的事。雖然他們在她面前會比較收斂,但有時還是會沒了分寸。
她聽著聽著,就算沒一知,也有半解了。
樊剛忽地抓住她的手,兩只眼睛直視著她,“路曉風碰過你嗎?”這話不是玩笑,他是真的想知道。
迎上他熾熱直接的目光,她心口一陣狂悸,“做、做什么?關你什么事?”
“當然關我的事,我不希望他碰你一根頭發!彼袂閲烂C地說。
君子不奪人所好,雖然他不敢說自己不曾有過小人的想法,但過不了道德那一關的事,他是絕對不做的。
只是,他打心里認為駱曉風配不上她,若要將她交給路曉風那樣的人,他寧可當個小人。
他的眼神及表情讓趙靈秀莫名的感到心慌,可她還是強硬無懼地回道:“我想讓誰碰就讓誰碰,你管不著!”
“我是管不著,可我心里不舒坦!
她一愣。他不舒坦什么?他的話讓人有極大的想象空間,聽起來像是在……吃醋?!
她一驚,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你可知道我為什么這么早便回來?”他直視著她,一臉認真的問。
在他火熱目光注視下,她心跳如擂鼓,緊張的將臉一撇,“我、我不知道!
“那是因為,”他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了回來,“我心里放不下你!
趙靈秀倒抽了一口氣,兩眼發直的望著他。
這是所謂的告白表情意?沒搞錯吧?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他神情嚴肅,語氣認真而堅定,“為什么我會在不知不覺中對你感到在意,為什么我比之前更痛恨駱曉風,為什么我幾乎要相信你爹是清白的,為什么我想也不想就拒絕了紅鏡說著,他的臉慢慢的靠近了她,“趙靈秀,你告訴我,為什么?”
她像是被施了咒術,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
她感覺到耳朵、臉頰、胸口在燃燒……喔不,此刻她全身上下,就連指尖都像是燒起來似的灼熱。
“趙靈秀,我……”樊剛欺近她,兩人的鼻尖幾乎要碰上了。
趙靈秀腦袋發麻,身體不聽使喚的顫抖,這感覺太可怕了。
可為什么她的心里卻有著隱隱的、她不愿承認的雀躍?
倏地,駱聰帶回她爹死訊的那一幕又鈷進她腦子里,她整個人一震,猛然清醒她氣他迷惑了她的心,也氣自己的心志不堅定,為用開那連自己都原諒不了的想法跟念頭,她狠狠的用膝蓋攻擊了他的要害。
“唔!”樊剛遭到暗算,疼得眼冒金星,放開了她,一臉痛不欲生的表情。
見狀,她得意地說:“你醒了吧?”
樊剛疼極,咬牙切齒地道:“你這丫頭好狠,想害我絕子絕孫?”
“你再敢對我無禮,我絕不留情!
她語帶警告。
他懊惱極了,“我最討厭被威脅,你以為我治不了你?”
趙靈秀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兩步,心里明明害怕,卻仍裝腔作勢,“你要是敢輕舉妄動,我就要你好看!
“你……”
“當家的!”突然,門外傳來聲音,打斷了他倆。
樊剛立即正色,“什么事?”
“要事。”門外的人回答。
樊剛瞥了趙靈秀一記,指著她的鼻子,“今天先饒了你!闭f罷,旋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看著那兩扇被他帶上的房門,趙靈秀全身癱軟的往床上一躺。
想起剛才他說過的話,還有他那讓人全身發燙的眼神,她深深的倒抽了一口氣她得逃,而且要快,在樊剛身邊待久了,她腦袋都胡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