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視線悄然轉回杜確身上,發現他后肩有個胎記,是個火焰圖案,胎記生在那隱密之處,恐怕連他本人也不知道吧?
“你醒了?”杜確開了口,但沒有回身。
他動也沒動,卻突然說話,她頓時有絲慌亂,“嗯……”
“別慌,我不會回頭,是因為頭極疼才坐起來!
他不必解釋她也知道,他把被子留給她遮身了,而他們的衣物都撕毀了,他也沒東西遮身子。
“咳,我、我知道。”她清了清喉嚨,臉龐好熱,“我、我們怎么回事?”
腦海之中不斷出現她與杜確纏綿的畫面,一幕幕都讓她臉紅心跳,不敢相信自己就這么與杜確發生了關系。
前生她滿腦子只有工作,對性毫無經驗,可以說是幼稚園等級,完全沒想到性是這么激昂的事,男女之間竟然可以、可以親密到那種程度……還有他,他竟然可以那么、那么威武……
“我們……已行過夫妻之禮!倍糯_喉頭艱澀地顫動了一下,“都是我的錯,是我酒后亂性,對你失了規矩!
雖然他是堂堂仙人,但也是個男人,天界也有男仙該遵守的律條,是男人就要拿出肩膀承擔自己所做的事,逃避責任非君子所為。
聽他這么說,崔鶯鶯恢復了思考能力,身為特務,前生看過數不清的社會檔案,在她的認知里,酒后亂性不至于擦槍走火至如此程度,倒是那些嗑了藥的人才會如此狂亂脫序。
想到了嗑藥二字,她心里一驚。
再進一步分析,昨夜狂亂的不只杜確一人,她也完全不像她自己,所以排除是酒席上有人對杜確下了藥。
她皺著眉苦苦思索起來,他們兩人有同時飲下或吃下什么東西嗎?似乎也就只有那交杯酒而已……
“你放心,事已至此,我不會始亂終棄,我們既有夫妻之名,也有了夫妻之實,從今爾后,你就是我杜確的妻子,我絕不會讓你挨餓受凍!
崔鶯鶯沉吟在自己找尋真相的思緒之中,原是沒在意杜確說了些什么,直到聽見他的保證才回過神來。
要命,她沒想過要對他強迫中獎啊,昨夜的狂亂,她也參與了,他卻認為責任都在于他。
雖然想好好說明,但眼前的情況太出乎意料了,她一時口快,沖口而出道:“你不必自責,當做沒這回事好了!
老天!她怎么會說出這么白爛的臺詞來?她是大家閨秀,失身于他,又有哪個大家閨秀會說當沒發生過?這不是擺明了要引他懷疑她的身分嗎?
果然,杜確不說話了。
半晌,他才慢騰騰地開口,“你要我,當沒發生過?”
她為何會口出此言?莫非在她心中,他是一個沒有擔當的男人?
她的清白被他給糟蹋了,他又怎能當沒發生過,若他真當沒發生過,那他就不是個男人,也枉為仙人了。
他那慢慢問話的方式令崔鶯鶯心里一凜,雖然沒看到他的表情,但也知道他的表情一定很困惑。
“我的意思是,你當時腦子也不是清醒的,我不應當怪罪于你,你無須如此自責,再說了,會發生這事的源頭也在我,是我央求你與我假成婚的,若不是如此,也不會發生昨夜的事,讓你陷入如此困境。”
杜確越聽越不是滋味。
即便他們這樁婚事是假,但行了夫妻之禮是真,她為何在言語之中極力撇清,像是不愿與他落實夫妻名分似的,她不喜歡他這個人嗎?難道是他昨夜對她所為的一切嚇著她了?
腦中浮現的畫面告訴他,他對她極致瘋狂,像要將她揉進自己骨子里似的,不可能沒弄痛她。
是了,一定是嚇著她了,他近乎是在摧殘她,她一個外表如此嬌滴滴的大家閨秀,即便是有人膽查案和獨自夜騎的能力,又哪里經得起他的粗蠻對待,她肯定是以為做了真夫妻之后,他都會如此待她,她才會急著不要他負責。
“我定然是弄痛你了,你且放心,以后不會了,你無須害怕。”
崔鶯鶯聽得錯愕。
以后?這什么意思?他們以后還會做那件事嗎?
她還怔楞著,杜確又道:“我讓你的丫鬟打熱水進來,你泡個澡會好一點,晚點我帶你認識府里其他人!
崔鶯鶯聽著他的安排,隱隱覺得哪里不對,這假成親怎么、怎么變得有幾分真了?
“我尚有軍務文書要處理,需得去更衣,你且閉起眼。”
知道他這是要起身的意思,崔鶯鶯連忙閉起了眼,腦中卻不由自主的幻想他裸身下床的模樣。
新郎袍肯定是不能穿了,她聽到他開柜取衣的聲音,又聽到他窸窸窣窣的更衣聲,沒喚丫鬟或小廝進來服侍,不知是因為顧及她還是平日就沒有讓下人伺候更衣的習慣?
正當她在胡思亂想時,杜確的聲音傳進了她耳里,“可以睜開眼了!
她睜開眼睛,見他穿了一襲純白滾金邊的團花長袍,烏發隨意束成馬尾,樣貌實在英俊。
昨夜就是這個男人將她壓在身下,極盡能事的纏綿嗎?實在難以想象他會那樣狂野……
“在想何事?”杜確瞬也不瞬的看著她。
在想他對她做的事!在心里回答了他的問題,她一時臉紅到脖子去,“沒有,沒想什么,你快去吧,讓紅娘進來!
要命!前生她從來就不是扭捏的女人,可如今面對有了肌膚之親的杜確,她也不免扭捏了起來。
她終于明白為什么有些女人會因性而愛了,前生她完全無法理解那種一夜情之后就把對方當男朋友的女人,可如今她有那么一點明白了,同一個人,發生了關系之后確實感覺完全不同,似乎有了某種親密的連結,不過這是她身為女人的想法,對花花公子而言,性愛不過是泄欲,但她相信對于向來潔身自好、連個曖床小妾都沒有的杜確而言,這是一件不可能等閑待之的事,尤其是在他認為都是他酒后亂性施暴于她的情況下,他肯定對她非常愧疚。
她究竟在想何事?杜確眼睛灼灼地看著她,“那么我晌午再來接你。”
崔鶯鶯心里咯噔一下,這是尋常人家丈夫在對妻子說話吧?她臉又刷地一下紅了。
在杜確離開,紅娘又還沒進房之前,她連忙跳起來,胡亂地找了一件杜確的長袍穿上,又手忙腳亂的稍微收拾了一下“戰場”,甚至檢查床架是否要解體了,昨夜她真覺得床架會散開。
片刻之后,紅娘領著四名小丫鬟進來,小丫鬟各提著一桶熱水到與寢房相連的凈房去,提了兩趟便告退,紅娘扶著崔鶯鶯進了凈房,服侍她坐進浴桶里。
沐浴完畢,崔鶯鶯換上一襲簇新的紫紅衣衫坐在鏡前,紅娘為她梳頭,一邊梳一邊忍不住有些得意的揚起嘴角。
“小姐如今可是貨真價實的將軍夫人了,那身子上的痕跡……嘖嘖嘖,將軍好熱情啊,沒一處放過!
崔鶯鶯聞一知十,她面色一沉,“果然是你這個死丫頭,快說,你在交杯酒里動了什么手腳?”
紅娘笑得闔不攏嘴,坦承不諱地道:“奴婢在交杯酒里下了催情藥!
她打聽得一清二楚,喝了那名為合歡散的催情藥,勢必要與人交才能去除體內燥熱。
崔鶯鶯雖然猜到了,可還是有幾分瞠目結舌,“你怎么會有催情藥?”
一般良家女子不可能知道這個,就算知道了,也無處取得,何況紅娘還是她這個官千金的貼身丫鬟,自小與她一處長大,沒接觸過外人,她要去哪里弄催情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