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途中遇襲之事,莫雨澄沒有多提,只簡單的道:“因為途中發生了些變故。保松哥怎么會來裕溫城?”
“我兩個月前到盧城探望我爺爺,這會正要回都城!边t疑了下,鄭保松再說,“你嫁給國師那時我人不在家,沒想到國師會這么早就去了。”他還沒聽聞花轎遇襲的事,只聽說了她要嫁給樂平侯的消息。
聽他提起國師,莫雨澄看了一旁假扮成顧隱的夜離,此刻他就宛如真的顧隱般面無表情,冷漠的站在一旁。
她不善于說謊,是以沉默著沒有多言。
鄭保松接著再說:“雨澄,人家都說國師新墳未干,你便急著再嫁,這么做很對不起國師,可我相信以你的性子,不會想做那樣的事,這其中定然有什么隱情吧?”
兩人年歲相當,雙方長輩曾有意撮合兩人,可鄭家還來不及去說親,陛下便下旨讓雨澄嫁給國師。當時他人不在都城,后來得知這消息,心里還難過好一陣子。
“確實是有原因!钡@其中的內情她不能告訴他,“保松哥,我們還要趕路,先告辭了。”
“你要上哪去?”他關心的追問。
“臨兆城!
他訝異的道:“臨兆城是樂平侯的封地,莫非你要上他那里?”
她頷首。
見她似乎無意再多談,鄭保松也不好再問,只好有些依依不舍的說:“那你自個兒多保重!
“保松哥也多保重!闭f完她與夜離坐上代步的馬車離去。
“那人是誰?”方才一直沒出聲的夜離回頭看了眼,語氣有些漫不經心。
“他叫鄭保松,幼時鄭家與莫家相鄰,因此我們很熟悉!彼忉。
馬車緩緩駛離客棧,夜離叉開始唱起前幾日的日唱過的曲子,“我是個蒸不爛、煮不熟、捶不扁、妙不爆、響當當一粒銅碗豆……”
“停。”難忍魔音穿腦,她出聲打斷他。
“怎么啦?娘子!
“你能不能別唱了?”他怪腔怪調的聲調,簡直是在摧殘她的雙耳,她實在不明白,他分明擁有那么悅耳的嗓音,怎能將曲子唱得如此不堪入耳?
“好吧!彼裉斐龊跻饬系暮谜f話。
她有些意外的覷向他。
他笑睨她,“怎么,莫非娘子還想再聽我唱?”
“不是。”說著,見他躍下馬車,她問:“你要上哪去?”
“我突然想到這裕溫城有家紅棗糕很好吃,娘子在這稍等,我過去買,待會就回來。”
“不是說雨澄找我嗎,怎么沒見到她?”被引到偏僻無人之處,鄭保松不解的左右張望著。
“不是她找你,是我找你!卑绯深欕[的夜離抽出腰間的佩劍。
“你想做什么?”鄭保松驚愕的看著眼前面無表情的男子拿劍指著他,眼里的殺意濃得驚人。
“送你到黃泉!币闺x冷漠的輕吐出這句話。
“不知在下有何得罪兄臺之處,令兄臺想殺我?”鄭保松那張方正的臉孔上還算鎮定,壓抑內心恐懼有禮詢問。
“你沒得罪我!
“那你為何要置我于死地?”思及什么,鄭保松自露驚懼之色,“難道是雨澄派你來殺我的?!”
“你不該認出她!闭f完這句話,夜離不再多言,揚手揮劍,一動手就是凌厲的劍招,手下完全不留情。
鄭保松驚恐的閃避,慌張之間一個趔趄,跌撲在地,下一瞬間奪命的利劍便朝他刺來。
他駭然僵住,滿臉悲憤以為自己就要慘死在這里,不意就在劍尖要刺穿他胸膛時,一柄拋擲過來的匕首撞擊開了那劍的攻勢。
看見來人,鄭保松驚怒大吼,“雨澄,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么要派他來殺我?”
“我沒有這么做。”莫雨澄否認。
“你們方才走在一起,是同伴,而我與他素不相識,他剛才卻分明想置我于死地!”鄭保松憤怒指控。
她也很想知道原因,瞪住夜離質問:“你為何要殺他?”
“你不該跟來!币闺x淡然開口。
“你為何要殺保松哥?!”見他不答,她震怒再問一次。
若非適才他突然離開讓她隱隱覺得有些不安,因此悄悄尾隨在他身后而來,若她晚一步趕到,保松哥恐怕已死于他的劍下。
夜離只回答了一句,“他看見你了。”
“那又如何?”她不解追問。
“你沒死的消息將會被傳回都城。”她還活著的事若被牧隆瑞得知,勢必會影響到他接下來的布局,他絕不能讓這消息傳回去。
“所以你想殺他滅口?!”她不能認同他的做法!拔铱梢哉埍K筛鐬槲冶C埽瑳]必要殺他!
“只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币闺x嗓音陰冷。
鄭保松不知他們究竟在說什么,只聽懂了一件事,那名男子之所以要敬他,是因為他看見了雨澄,他連忙出聲,“我保證絕不會透露我今天看見雨澄的事!”
莫雨澄望了夜離一眼,見他沒有動作,她趕緊撿起自個兒的匕首,扶他起來并朝他叮囑,“保松哥你快走,記著切勿向任何人提起曾見過我的事!彼Z氣慎重。
“我不會說出去,我走了!彼c點頭,慌慌張張的拾起掉落地上的包袱,頭也不回的離開。
“不能放他離開。”夜離沉聲道。
見他要追去,莫雨澄忙上前攔住他!氨K筛缫汛饝,不會泄露曾見過我的事!”
“人言不可盡信,你太天真了!
“我不能讓你傷他,你若要殺他,先殺了我!”她不能讓他殘殺無辜之人。
冷睇她一眼,夜離抬起手,將于里的劍朝鄭保松擲去。
她攔阻不及,大驚喊道:“住手!”
但沒有用,下一瞬,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剛離開的鄭保松應聲倒下,她震怒得全身都在顫抖。
“他已經答應要保密了,你怎么還能這么殘酷的下手殺他?!”
“我不相信他!比舴秦P己身生死,人的嘴是很難守住秘密的。
她憤怒的抬起手里的匕首指向他!爸灰驗槟悴幌嘈潘偷盟绬幔靠晌倚潘,保松哥已經答應我,他不會出賣我的!彼c鄭保松一塊長大,兩人就如同親兄妹,見他竟為了她而枉死,莫雨澄無法原諒夜離。
“你要為他殺我?”他眸里閃過一抹隱晦難明的情緒。
她不答,只難受的吼著,“你殺了他,不光是對不起他,叫我以后怎么向他爹娘交代!”鄭世伯他們一直待她極好,保松哥卻死在她相公手上,要她以后如何面對他爹娘。
“你不說、我不說,不會有人知道。”
“還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縱使我們可以欺瞞世人,也欺不了自個兒的良心!彼闯。
“所以你是要讓我為他償命?”他眸色陰暗的望著她。
她緊握著手里的匕首,怒目瞪視著他,可好半晌,她手輕顫了下,收起匕首。
縱使恨他殘忍的殺了保松哥,她卻仍下不了手殺他。
神色凝重的走到鄭保松尸首邊,她垂在身側的手歉疚的緊握成拳。
保松哥,殺你的人是我的夫君,我無法為你報仇——她默默在心里向他致歉。
蹲下身想扶起鄭保松時,忽然瞥見他背上沒有血跡,再看見落于地上的那柄劍也沒沾染血跡,她不禁驚訝的伸手探向他脈搏,發覺他只是昏厥過去,仍有氣息。
她詫異回頭!澳銢]殺他?!”
夜離冷冷別過頭。他知道,自己若當真殺人,必會令她難受,他不愿如此,卻也不能放過這男人,方才是讓劍柄擊中他,而非劍尖,自然不可能殺死他。但她為別的男人的事而斥責他,令他非常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