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嘲的笑了笑,看了看身邊的小女孩,又對若有所思的冷清秋繼續說道:“冷先生,別看我們以前沒規沒矩的像是男孩子一樣,就連將軍都喊我們是野丫頭,但是在我們還沒遇到將軍之前,如果不把自己弄得像個野丫頭,像有爹娘照顧時干干凈凈的,早就不知道被賣到哪里去了,就算進了將軍府,有時候想到那些日子……”
說著,幾個年紀大一點的小姑娘們眼睛都紅了,她們雖然都是來自不同的地方,但際遇卻是相差不了多少。
沒了父母,在那邊關荒涼之地,她們一個小女孩肩不能提、手不能挑,不只得過著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還要擔心會不會被搶了賣進那些不干凈的地方:心中的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那些本來玩得開心的小姑娘一看見幾個姊姊們都哭了,也哇地哭出聲,跟著嚎啕大哭了起來。
幾個較年長的姑娘好不容易自己停止掉淚,連忙又是拿東西哄著,又是許了許多的諾言,才好不容易讓小丫頭們停了下來。
冷清秋聽了這些小姑娘的遭遇心也忍不住酸酸的,想到自己那時候也只比她們大一點,也是忍受了不少艱難,最后將自己賣入宮中的過去,眼眶也忍不住泛紅。
這世道,女子總是活得比男人艱難。
柳紅又接著說道:“其實如今說這些倒也沒有什么意思,只是有些話想藉此跟冷先生說!
“什么話?”
“其實我想說的是,將軍是個好人!绷t見到冷清秋因為這句話而一臉錯愕,便忙不迭地解釋,“最近府里的大伙兒都在說先生和將軍兩個人在嘔氣,雖然先生和將軍的事都不是我能管的,但我還是想幫將軍說說好話,畢竟如果沒有將軍就沒有現在的我們,我們現在能過得好都是靠著將軍!
“其實,將軍要不是養了我們這些吃白食的,自己的生活可就好多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吃的穿的也不過就比普通人家好上一點而已……總之,知道先生和將軍生著氣,我就想著是不是能幫上一點忙……”
冷清秋聽她越說聲音越低,輕嘆了口氣說道:“小姑娘而已,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不是我想得多了,這些都是以前那些曾經教過我們的那些女先生說過的!绷t咬著唇憤憤地說著,“其實我們自己也知道,那些先生說的也是實話……”
“好了,別想那么多了!崩淝迩镆痪湓拵Я诉^去,卻沒有說原不原諒。
這小姑娘的心意是好的,只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相處哪是那么簡單,因為一個人好或不好,就可以說明白的呢?
那些事情她自己都還沒弄清楚呢,現在也不可能給予柳紅什么回答。
柳紅聽到這話不免失望,臉上也流露出這樣的神色來,但她也知道自己只能說這些,也就不再多說了。
把小姑娘們全都趕回各自的房間里去練字,冷清秋才回到自己住的院子里,傻愣愣的看著那只隔著一條回廊的院子出神。
或許那個人是個好人,他為那些孩子們做的事情她也的確有些動容,但是……她長嘆了口氣。
她曾想過自己今生或許是不會嫁人了,就算要嫁,或許也只是找個平平凡凡的男人嫁,而那個人不管從哪個地方來看都和“平凡”沒有半點的關系。
那些姑娘年紀還小,只知道挽救了她們的人生的牧戰野是個好人,但卻不明白,對一個女人,尤其是對身價大跌的她來說,這樣的好人,卻不一定是適合自己的人。
唉,或許,該是她準備離開的時候了吧?
第4章(1)
“你說,女人到底都在想些什么?”牧戰野一臉沮喪的坐在酒樓的包廂里,拿起酒杯一杯杯的往嘴里倒酒,然后突然問了這么一句。
坐在對面的男人,穿著一身儒衫,面如冠玉,五官秀美中帶著一絲俊朗,一雙眼卻嘲諷地看著對面那個大刺刺的魯男子!霸趺矗楷F在想通了?終于想找個女人來管住你了?”
“我呸!哪來那么多廢話,爺問的話你還沒回答呢!”牧戰野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酒也不喝了,就等著對面這個自稱風流玉公子的死對頭來解答自己的問題。
沒錯,是死對頭!雖然他們常常一起喝酒,但是絕對不能說是朋友,頂多就算是會一起喝酒的死對頭而已。
因為他們一個是文狀元,一個是武將軍,兩個人只要碰在一起通常都說不出什么好話,他看不起這家伙文縐縐的那副窮酸樣,這家伙則看不起他憑著一股蠻力的莽夫樣,但雖然看彼此不爽,但說到喝酒卻還是會找彼此來,只因為覺得跟對方說話省了口舌功夫。
或許敵人就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吧!牧戰野喝得迷迷糊糊的想著。
“爺什么?不過是個連妻子都沒有的光棍,還爺呢!現在不是被女人給難倒了?哼!”文鳳奎鄙視的看著他。
牧戰野瞪大了一雙眼,深吸了幾口氣,才忍住想破口大罵的沖動,“嘖!你的狀況就有比我好嗎?我是懶得和你計較,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有了妻子,可你整天就被你那個娘子給管得死死的,別說紅袖添香,連捧香灰都不敢飛進你府里,還風流玉公子呢,笑掉人的大牙!”
“你!”文鳳奎咬牙瞪著他,最后還是忍了這股氣,畢竟此時兩人在外頭,他文狀元的名聲還要呢!八懔!懶得和你一個莽夫計較!
哼!這個蠢人,怎么會懂得有娘子照顧的好處。
“好了,廢話少說。你說,女人到底是在想些什么,爺真是快被煩死了!”
斗嘴斗了半天,牧戰野又把話題給轉了回來,他臉上的愁色讓文鳳奎真的好奇了。
哎呀!真是想不到,這世上竟然真的有能讓這厚臉皮男人無法一舉成擒的女人存在?
不是他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而是說真心話,就算是他看來,牧戰野這長相可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身材又高又壯,麥色的肌膚搭上那雙桃花眼,一雙劍眉入鬢,雙唇略厚,這張臉不知迷倒多少女子,而且不說他穿上戰甲的模樣有多威風凜凜,宛若睥睨眾生的天神,就算只是穿著一身的布衣也能展現出豪氣和霸氣來。
文鳳奎還記得兩人第一次在邊關見面的時候,牧大將軍一出行,那周遭的姑娘們幾乎都像快瘋了一樣,朝著牧戰野扔出的手帕荷包飛了滿天,還有些大膽的甚至當眾唱起情歌來,那歌詞里露骨的情愛都差點讓他這個大男人紅了臉。
文鳳奎想了想,最近和牧戰野有點牽扯的女人似乎只有……“讓你如此頭疼的是你之前去擄來的那個出宮的宮女?”
“除了她還能有誰?”也沒有別的女人敢給他氣受了。
“呵呵,果然是在皇上身邊待過的,不同凡響!”文鳳奎八卦的笑了笑,“怎么了?她怎么惹得我們大將軍滿臉愁色了?”
他嘆了口氣,一臉煩躁的說著,“她說爺作踐她,把她當成青樓妓館的姑娘,說她也是好人家出身的、也有自尊什么的,不堪爺這樣侮辱……”天知道,他哪里侮辱她了?就是摸摸頭發、拉拉小手,就這樣也算侮辱?!
文鳳奎瞪大了眼,急忙問著,“你對人家姑娘做了什么了?你該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