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個人,也是對沫沫來說意義最非凡的一個人,就是安以風的兒子,安諾寒——她的小安哥哥,他的英文名字叫Anthony。以前沫沫以為她的爸爸最帥,直到有一次安諾寒送她去幼稚園。他剛一走,又有一群阿姨跑來問她安諾寒是誰,此后再沒人關心她爸爸和媽媽感情好不好,全都問她安諾寒有沒有女朋友。
她才認清一個事實,原來安諾寒比她爸爸更帥!
第3章(1)
深秋,陰雨連綿兩日,潮濕的海風帶著些許涼意。
沫沫已經十歲,正在家里寫假期作業。因為長期營養過盛,生活無憂無慮,她比同齡的小女孩兒略了許多,小臉跟比圓規畫的還要圓,握著筆的小手胖得像個小饅頭,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安諾寒走進她的房間,俯身湊到她桌前!澳氤员ち鑶?我帶你去!
“真的?!”她驚喜地爬下椅子,胖乎乎地小臉笑開了花,長長的馬尾辮興奮地擺動著。
“當然是真的,小安哥哥什么時候騙過你!”
他的確沒欺騙過她,一次都沒有。
西點店里,沫沫抱著奶油冰激凌杯,癡癡看著眼前的安諾寒。他越來越帥了,帥得讓她的眼里容不下其他人。
他的五官完全遺傳了他父母的優點,既有他爸爸英氣逼人的眉眼,剛毅的輪廓,又有他媽媽溫潤的唇。而他最迷人的是,他身上有兩種矛盾的氣質融合在一起,有時候他會給人熱情似火的感覺,而有時候,他的表情冷淡如冰,讓人不敢去靠近,又忍不住想去靠近……
今天的安諾寒與往常不一樣,他望著窗外的眼神閃動著一種特殊的光彩,似乎在期待著什么。
“小安哥哥,你在看什么?”沫沫好奇地看向窗外空曠的街道。
他在恍惚中回神,看一眼桌上即將空了的水晶杯,對服務生說:“再來一杯!
“我不吃了,今天有點冷。”沫沫用雙手瑟瑟地抓了抓外套的衣襟,安諾寒立刻把身上的夾克脫下來披在她上。
夾克上帶著他的味道,聞著這個味道,沫沫總會覺得特別安穩。
冰激凌端上來,她剛要吃,窗外的街邊多了一個女孩兒的身影。那是一個東方女孩兒,潔白的紗裙,縹緲的黑發,幾分弱不禁風的纖瘦讓她看似一塵不染的仙女。
她的中文不太好,只能找到四個字形容這個女孩兒的美麗——傾國傾城!
看著女孩兒標準的瓜子臉,沫沫不自覺捏捏自己臉上的肥肉,才發現自己又胖了。
“沫沫,你能不能在這里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回來!
她乖巧地點頭。
“真乖!”
安諾寒的話音還沒落,人已經迫不及待跑出去。
沫沫湊到窗邊,圓圓的臉貼在冰涼的玻璃上,她看見安諾寒走到那個女孩兒面前,深情地擁抱她……
沫沫按住劇烈地絞痛的心口,艱難地呼吸。
他們在街邊聊了很久,安諾寒熱切的目光流連在美女不盈一握的腰肢,細長的腿,他的目光那么熱切……
雖然她只有十歲,但她知道一男一女那樣曖昧的笑容,那樣熱切的眼神代表什么,那叫“愛”……
沫沫哭了,眼淚順著玻璃,靜靜滑落,留下一條抹不去的水漬。她一個人坐在桌前吃冰激凌,一杯接著一杯。
好冷,無論她怎么扯緊身上的夾克,還是冷得她渾身顫抖!
過了很久,安諾寒回來了,身上帶著濃濃的薔薇香。
沫沫很討厭那個味道,往后挪了挪椅子,坐遠些。
“你怎么吃這么多?”他吃驚地看看桌上放滿的玻璃杯,忙捉住她冰冷的小手,用力地搓著她的手背,還在她手背上哈著熱氣。
“冷不冷?”
她默默點頭。
他拉著她的手將她拖到懷里,他身上的薔薇味道香得刺鼻。可她貪戀他懷里的溫暖,所以甘愿忍受著刺鼻的氣味。
“你呀,能不能不要這么貪吃!再這么吃下去,不變成小胖豬,也會凍成冰激凌!”
“小安哥哥。”她摟著他的頸項,臉貼著他的臉!澳莻漂亮姐姐是誰?”
“我的女朋友!
她瞪大眼睛看著他。“你說過,要娶我做老婆的。”
安諾寒笑了,他的笑容跟同學的嘲笑一模一樣。她仿佛能聽見了他和別人一樣的嘲笑聲:傻瓜,你長得那么丑,誰會娶你……
她委屈地扯著他的袖子,一邊哭一邊搖著他的手臂:“你答應過我的,你不可以反悔!
“好……”他無奈地用袖子抹去她滿臉的眼淚鼻涕,哄著她:“我答應你,我不反悔……不要哭了,再哭小安哥哥不喜歡你了。”
于是,她不哭了。
她努力地對他笑,她總以為,只要她笑,他就會一直喜歡她。
孩子就是孩子。
她以為自己能很快長大,殊不知在有些人眼里她永遠都是個孩子。
一個月后的周末,安諾寒答應她要帶她去放風箏,一向貪睡的沫沫很早便起床,翻出自己最不喜歡的白裙子。
她對著鏡子左看右看,怎么也搞不明白為什么白裙子穿在她身上顯得如此臃腫,笨拙。
于是,她決定不再去思考這個問題,抱著風箏走下樓。
寬敞的客廳里,韓濯晨眉頭深鎖,微合雙目靠在沙發上,臉色有些陰沉。
韓芊蕪跪坐在他身邊,一邊揉著他的額頭,一邊勸他:“感情的事強求不得,何苦逼他?就算你們逼著他娶了沫沫,沫沫真能開心嗎?”
“我也知道,可我擔心沫沫接受不了。她太依賴小安了……”
“晨,不如我們帶沫沫換個地方住吧,讓她離小安遠點;蛟S她會慢慢淡忘……”
“也好!”
聽到這句話,沫沫急忙跑下樓梯,大聲說:“我不走,我不要離開小安哥哥!
韓濯晨和韓芊蕪彼此對望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我不理你們,我去找小安哥哥!
沫沫以為安諾寒一定會幫她說服她的爸爸媽媽,誰知她剛跑到他的家門口,就聽見里面傳來安以風的大吼聲!皬慕褚院,我不準你再見她!
安諾寒憤然頂撞回去!澳銘{什么不讓我見她!
“就憑我是你爸爸!”
安諾寒沉默一陣,語氣緩和了些:“爸,我知道晨叔叔沒有兒子,他想讓我娶沫沫,繼承他的事業。我能體諒你們的苦心,可沫沫才十歲,她還是個孩子!
“她不會一直十歲,她早晚會長大!卑惨燥L的語氣也緩和些。
“可她現在十歲,我已經快二十歲了!等她長大,至少還要十年!”安諾寒的聲音近乎懇求:“爸,我不是和尚,我有感情,我也有七情六欲!”
“……”
“而且,你們有沒有為沫沫想過,你們連她的意見都不問,就為她決定了一切。如果她長大以后根本不愛我,怎么辦?!”
沫沫呆呆站在門口,她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卻隱隱明白,他不想娶她。
“以后的事,以后再說。你現在先給我安分點。”
“你自己換女人比眨眼睛都快,你有什么資格讓我安分?!”
“你!”安以風氣得說不出一句話。
安諾寒丟下最后一句話,便走了!皩Σ黄穑也荒苋⑺驗槲冶饶銈兏履艿絺!”
他寶藍色的跑車消失在蜿蜒的公路上,沫沫才從墻角走出來,悄聲進門。
在沫沫的記憶中,安以風的嘴角總噙著笑意,脾氣好得不能再好。她完全想象不到,他發起火來如此可怕,眼神寒光陰森,握緊的拳頭青筋畢露,她甚至能聽見骨骼發出的咯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