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娘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就這么把人打死了?若真是四老爺用強的,趙氏豈不是死得冤枉?
“男人做錯反倒沒事,女人卻是該死,這是什么道理!彼唤懈卸l。
“大奶奶說得是!甭楣命c頭贊同。
她又問:“四老爺呢?”
“還是跟平常一樣過日子,當做什么事也沒發生過……”說到這兒,麻姑又小聲地說。“奴婢還聽說四老爺經常跟著大老爺往像姑堂子跑!
“像姑堂子?那是什么?”韻娘疑惑。
麻姑紅著臉說:“大奶奶知道青樓妓院是什么地方?”
“知道!彼f。
“聽玉梅姐和秀梅姐說像姑堂子里頭……”麻姑捂著嘴巴說道!叭际情L得不輸給女人的男人。”
這下子可讓韻娘長了見識!霸瓉硐窆锰米邮侵改欠N地方!
“大奶奶可別告訴大當家是奴婢說的,不然奴婢會挨罵的!甭楣米钆氯切细房瞪鷼饬恕
韻娘不禁失笑!拔矣植皇切」媚铮怕我知道這些事……對了,有關于公爹,我是說二老爺,你有聽說什么嗎?”
“奴婢聽金柱說二老爺把自己關在修心園已有二十多年了,不只大當家,就連其他親人都不見,身邊就只有一個伺候多年的仆役。我還曾聽守門的老吳說二老爺和大當家很像,做生意講究誠信,而且又有責任心,一年到頭都在外面奔波,不像其他兄弟就只會坐享其成,可就因為長年不在家,才讓妻子被欺負了……”
麻姑雖然同情二老爺和二太太,但更想替主子辯護!按螽敿乙舱媸菬o辜的,關他什么事,所有人都怪他,實在太沒道理了。”
她也這么認為!按_實是沒道理,可就因為不敢責怪始作俑者,才要找個人來出氣,相公便首當其沖。”
麻姑真的是不吐不快!捌螽敿铱偸窍M艿玫蕉蠣數脑彛植皇撬鲥e事,奴婢真是不懂!
“相公就是太傻太老實,總習慣把事情往身上攬!睂τ谶@件事,韻娘可不打算袖手不管。
為了解開丈夫的心結,不再內疚,非得讓他們見上一面不可。
第8章(1)
邢阜康來到五房居住的享敘堂,被奴才請進小廳內喝茶,對于這位“叔父”找他來的原因,多少心里有數,不過想先聽聽看對方怎么說。
等了好一會兒,邢東芻有些心虛,但又故作鎮定地跨進門來,身后則是跟著小妾王姨娘,果然讓他猜中了。
邢東芻清了下嗓子!翱!你來了!我今天找你來……只是想問問秉成何時才能回當鋪,他這段日子也反省過了,都是自家人,不要計較那么多!
王姨娘也代女婿說情!氨刹贿^是一時糊涂,也認錯了,你就原諒他!甭勓,邢阜康臉色一凜,也虧他們還有臉這么說,口氣更添幾分嚴厲!吧頌槌罹谷槐O守自盜,偷的還是客人拿來典當的貴重物品,這叫做一時糊涂?”
“呃……老爺!”她趕緊使個眼色,要邢東芻說話。
邢東芻臉皮抽搐幾下,若不是情況特殊,根本不需要對這個孽種陪笑臉。
“典當物不是都找回來了嗎?”就因為這樣,害他被賭坊的人逼得緊,還說再不還錢,要找人將他斷手斷腳,所以他最近都不敢出門,而嫁出去的庶女又回娘家哭訴,真是有夠悶的。
“幸好找回來了,才沒有失信于顧客,否則誠信一旦受損,得花更大的力氣和時間才能建立!毙细房悼刹蝗菰S邢家當鋪的商譽有一絲一毫損傷。
邢東芻哼笑一聲!耙堑洚斘镎娴恼也换貋恚蟛涣速r錢……”
砰!邢阜康用力往幾案一拍,茶碗頓時翻倒,茶湯濺了一地,更把王姨娘嚇得驚跳起來。“別以為沒人知道他之所以會偷典當物是受了你的威嚇和唆使,應該反省的人是你才對!
“你……有什么證據?”邢東芻打算來個死不認帳。
邢阜康面無表情地斥責!百坊前些時候已經派人到當鋪討債,還不肯承認?一萬兩是小數目嗎?你在外頭欠的那些賭債,自己想辦法還清,敢把念頭動到典當物上頭,打算用它們來抵債,我絕不寬貸!
“一萬兩?老爺,他說的是真的嗎?”王姨娘直到此刻才明白女婿會偷典當物是受了丈夫的指使。
而邢東芻馬上腦羞成怒地大吼!澳氵@該死的孽種!竟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別以為邢家當鋪是你一個人的——”
“只要由我掌管一天,我就有資格這么說。”邢阜康過去總是念在自家人分上,凡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做不知情,如今才知大錯特錯,那只會讓對方更加肆無忌憚、為所欲為。
邢東芻見硬的不行,便來軟的,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他們說要找人把我斷手斷腳,你就真的見死不救?好歹咱們是一家人……”
站在主子身邊的金柱差點把早上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什么一家人?這些人根本沒把大當家當做一家人,這會兒想要銀子,連這種違心之話都說得出口,還一點都不覺得羞愧。
“要我怎么幫?”邢阜康口氣透著寒意,可惜對方聽不出來。
“當然是幫我把賭債給還了!毙蠔|芻厚著臉皮說。
“幫你還債是不可能,不過我倒有個法子……”
他本來變了臉,聽到下一句,又馬上討好地問:“什么法子?”
“金柱,去把管事找來!”邢阜康冷道。
金柱馬上跑得比飛還要快。
沒過多久,管事匆匆忙忙地趕來了。
“馬上去找來二十名奴才婢女,把這座享敘堂內所有值錢的東西,包括幾位太太、奶奶、姨娘和姑娘的衣裳、首飾都一并帶走……”邢阜康雷厲風行地
“就說是用來還五老爺欠下的一萬兩賭債!”
管事硬著頭皮接下命令!笆牵
雖然內院之事目前是由三房太太在管,就連邢阜康也不能插手,但一旦關系到金錢進出,眼睛可就要放亮一點,要知道府里一切開銷、各房的月例,還有年終的分紅,全都是靠當鋪的營收,只要掌握了金錢,誰敢不乖乖聽話,也就不能不照他的話去做了。
“那些首飾是我的!”王姨娘急得直跳腳。
邢東芻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要是讓正室知道自己欠了那么多賭債,不死也會被剝層皮。“你敢!”
“你敢賭,就要有本事還債!彼粸樗鶆。
“你……這孽種,當初根本不該讓你出生!”邢東芻指著他的鼻子罵道。
邢阜康發現自己不再像以往那么痛苦,因為他知道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罵他是孽種,但在韻娘心中,永遠是她的相公,比任何出身高貴的人還要好,那兩個字已經不再能傷害他了。
“這話我已經聽膩了!彼麩o動于衷。
于是,整座享敘堂被翻了過來,一群女眷哭天喊地,想要搶回自己的東西,結果還是被拿走了。
“爹,這是怎么回事?”邢玉蓉氣急敗壞地趕來。“他們說你欠下賭債,要拿咱們的首飾去抵債,是不是真的?”
媳婦兒章氏也忍無可忍地向長輩抗議!澳切┦罪椂际俏覐哪锛規淼,不能拿去抵公爹欠下的賭債……”
五太太氣到全身無力,讓貼身婢女攙扶過來!袄蠣,你真的在外頭欠下一萬兩賭債?到底是怎么輸的?”
“我……”邢東芻很想挖個地洞躲起來。
邢玉蓉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澳切┦俏业募迠y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