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銀月古都的夜晚,他曾陪她去看海天夜景,滿天的星辰,輝映大海,更見其絕寰如夢的絕幻,屹立海上的她,星月下飛揚的白發,朝岸上的他笑得一臉燦耀。
“還記得那是一個怎么樣的星夜景色嗎?”月帝放開覆住她雙眼的手掌。
額上的櫻花印再次綻放清浩,映入眼簾的竟是兩層交疊的夜景,璀璨的星子,隱于其后,仿佛另有一層夜是透明的黑幕罩上天際蓋住一切,在透明黑幕上獨不見浩月之光。
“月亮……不在!”連隱于其后的星辰也見不到月色之輝。
“沙漠上,月輝的清浩也如日陽之盛,妖精鬼物無法接受大自然的光!
“月亮是蜃影的破口!”紫瞳掠燦!斑@么說,天空最深幽處便是月亮的隱藏處!
只見一望無際的暗夜,暗遂處處,一時間,還真難看出。
“朕,是月帝,月輝之華豈能避得過朕的雙眼!”
月帝的聲音再次回復意念之音,撫著懷中人兒的長發,執起她的右手,手指與之相握。
“飛飛,四季封印最能感受自然之力,借著朕傳給你的力量,以春之印去感覺月輝隱藏何方!
輕柔的聲音低喃似的在她耳畔,依著月帝之言,蘭飛再次閉起眼眸,右臂像被一股力量給緩緩抬起,指向東南方天際一處黝暗。當額上的櫻花印燦出月華清輝時,一道淺色光流已從她的指上射出,直達天際。
空氣中的流動頓變,像一股氣被猛然宣泄出般,耳中傳來尖銳的冷颯聲,月浩光華連閉著眼的她,都能感覺到那股光影飛馳掠瞳,仿佛眨眼中,經歷了瞬息萬變。
當面頰傳來暖意時,蘭飛睜開眼,看到的不是黃沙荒漠與夜色,而是一雙湛藍雙瞳,金燦的發絲拂揚夜空。
“月帝!”
如月光幻凝的修長身軀,透出淺淺光澤,捧著她的面頰,深深凝視著她。
“這里是……”蘭飛望向四周,一望無際的云海,星子在夜空閃爍明滅的旋律,月華化為朦朧清霧,遍灑云間。
“朕所下的空間結界!痹碌蹞嶂拿骖a。
蘭飛這才發現,散在肩上的雪色長發,她已恢復到未解封印的模樣,在月帝的結界內,再高的能力都無法施展。
“這么說,荒漠蜃影破了?”月帝的化體能出現,代表魔瘴之氣已失!昂臀以谝黄鸬纳倌,月帝看到他了嗎?”
月帝雙瞳一沉,浮著淡淡清冷,沒有回應。
“月帝,請你解開結界,我擔心莫英東的安危!
此人有日帝親授的印記,雖尚不能確定他真正的身份,但和日帝有淵源是確定的,于公于似,她必須保護此人。
“你很關心他?”
“我擔心他會著了鬼蜃幻影的道!碧m飛除了掛心莫英東,也想著荒漠鬼蜃中有著自己接下去的任務。
“朕,不打算放你離開。”撩起她云絮般的長發,飄長的發絲在指中順滑而下,唇角揚起難捉的莫測調子。
“月帝?!”對他忽來的情緒,蘭飛莫名,旋即睜大了雙眼。“你說過不逼2,讓我完成任務,難道……你想反悔?!”
“朕若反悔,你又能如何!”月帝拉住想退離的她!熬退隳沆`力俱在,在朕的結界內,誰都無法妄動法力,更別說如今靈力未全的你,在朕的眼前,你插翅難飛!
“身為四大圣君,還望月帝陛下別輕毀諾言!”蘭飛皺眉。
“諾言!”月帝扯唇。“以你春之圣使始終對朕敷衍的過去來看,諾言對你似乎不必太遵守。”
月帝是……在生氣嗎?為什么?方才他救她時,是那么冷靜、穩重的引導她,為何說沒幾句話,神情就變了,她做了什么事嗎?蘭飛真想抓頭,因為她實在摸不著月帝此刻的情緒為何而起。
會是因為她遇險嗎?想到她在大海遇難時,月帝的悲怒?墒牵頌楣獬鞘ナ钩鋈蝿赵趺纯赡懿挥鑫kU。
“月帝陛下,若為臣的安危而不悅,就可知道‘魂神之軀’對我的重要性。”干脆再端出君臣之儀,希望借此要回“魂神之軀”!跋M菹履艽蟀l善心,將‘魂神之軀’——”
第五章月輝之華
話未完,身軀已被擁入堅實胸懷,月帝雖然是虛化的幻影,但界影術透過“魂神之軀”的傳遞,她被人緊緊鉗擁住的感受一如常人般真實。
“朕要怎么做,才能將你的微笑、你的生氣、你的灑脫,讓這一切都是屬于朕獨享,不會有他人看到?”
“什么?”
“朕若能對你不要有這么多的在乎、不要有這么深的執著、不要因你的一言一行便牽動喜怒,或許你帶給朕的折磨會少一點!
月帝安緊頸窩中的螓首,不理她的身軀因他的行為而僵硬,他真的愛極擁她在懷的感覺,更想將她一身燦耀的朝氣永遠鎖在自己懷中。
蘭飛在他鐵腕似的環鉗中悶嚷掙扭,聽到他低啞似的激喊,她有些怔住。她折磨他?!
明明是她一直被他掌握在手中,被他整治到連周遭的上司、同伴都沒人敢挺她,還個個打著要捆她、要她束手就擒的主意,他現在竟然指她折磨他!
“月帝——”說話要有良心,這種情況又不是她自愿的,蘭飛氣沖沖的想推開他!叭康氖虑槎际悄阕约骸
“朕怎么樣?你想說什么?”臂攬緊她的腰,另一掌撫著她的面頰,鉗起她的下鄂對視,藍瞳晶炯的帶著一抹犀銳。
“呃……我、我是說……這個……”
蘭飛干笑,只要被這雙湛藍的冷瞳睨鎖,還有那張絕寰的美貌逼近,馬上讓她的十分膽識陡降七分,剩下的三分意識,很怕死的陪笑,接著想如何脫身的籍口。
“你想說,朕對你做的一切,還有‘魂神之軀’還在朕手中,受朕掌控折磨的是你,錯的是朕,對嗎?”
月帝撫摸她面頰的手,來到她頸上,修長的指根根扣烙上她的頸。
“你說,錯的是朕嗎?”
環在腰際的手,漸漸收緊,令蘭飛整個身軀與她緊密貼合,俯向她的面龐,不怒而威的王者之風已成不寒而秫的沉凜。
哪怕冷汗像要由額邊淌下,她的面批也要擠出能緩和他情緒的笑容。她差點忘了,絕美無雙的少年月帝,彎扭的性情也同樣絕世,發作起來時,她絕不敢硬碰,在銀月古都吃的苦頭,她忘不了!
“飛飛,朕是錯在太愛你,還是你太無心,你告訴朕,誰錯了呢?!”溫熱的氣息已低摩在她純瓣上,瞳眸的犀凜也同時直對上她,頸項的指雖沒做出扼頸的力量,但指腹在頸上肌膚的按摩,充滿威脅。
“這……哈哈……其實從頭到尾都是臣的錯。”面對這樣的月帝,還敢說他錯,除非她找死!盁o論什么事,只要月帝陛下您感到不悅,千錯萬錯,一定都是臣的錯!
最重要的是,千萬別對大司圣說她折磨他這種話。敢折磨圣君,大司圣真的會馬上活剝她的皮,再把她的血肉打成汁,送給月帝吸食!
更何況,無論“魂神之軀”或此刻的她,都困在他的胸懷、他的臂彎,再再警告——她,蘭飛是徹徹底底的“身不由己”!
月帝唇角淡淡一揚,似笑非笑的調子,精光掠瞳的微瞇,蘭飛太熟悉那是他決定要“整治”她的笑容,驚惶竄上背脊。
嚇得蘭飛拼命自問:她做了什么?月帝為什么會這么生氣?這個問號,像無人坐的秋千,在她停擺的腦海里蕩來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