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息風看了白荷一眼,她模樣生得清麗秀美,黛眉杏眼,飽滿小巧的唇瓣,宛如一顆櫻桃,十分誘人。
一旁的白荷好奇的想知道他會怎么形容她的長相,卻聽見他說:“她長著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
“你這有說等于沒說嘛。”白荷笑罵了句。
孫芳苓也嬌笑出聲,“那在表哥眼里,我是不是也是長著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
孟息風沒接腔,因為白荷正附在他耳邊說著悄悄話。
“欸,你這位表妹是不是心悅于你?我發現吃飯時,她一直在偷看你!
孟息風不假思索的否認,“沒這回事!辈还芤郧皩O芳苓是否曾傾心于他,但她如今已是息瀾的未婚妻,兄弟之妻可不能戲。
“是嗎?”白荷不太相信,直覺他這表妹對他定是芳心暗許。
瞅見孟息風只顧著與白荷說話,沒搭理她,孫芳苓再出聲道:“風表哥,你在同白荷姑娘說什么?”她看不見白荷,也聽不見白荷的聲音。
“沒什么!泵舷L無意對她多說什么。
五長老笑呵呵的指著孟息風與白荷,調侃道:“他們小倆口都冥婚了,已算是夫妻,夫妻之間難免說些悄悄話!彼饺针m然總是帶著一張笑臉,看來平易近人,不過他一雙眼卻很毒辣,能看出孫芳苓對孟息風仍余情未了。
當初她想嫁的便是孟息風,兩家長輩也有意撮合他們,可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孟息風得知堂弟孟息瀾對這位小表妹心生愛慕之事,因此拒絕了這門親事。
而后,孟息瀾向孫家求親,后來雖發生了一些波折,不過兩人還是訂下了親事。
既然她已許了孟息瀾,在他看來,就該收起那些不該有的心思,免得再招惹出什么事端來。
聽見五長老的話,孫芳苓擱在膝蓋上的手悄悄收緊。
孟息瀾替她夾了些她愛吃的菜到她碗里,哄著她,“芳苓,你愛吃紅燒魚,多吃些!
孫芳苓一雙明媚的水眸望著孟息瀾,秀眉輕蹙,艷麗的臉龐上流露一抹擔憂之色,“瀾表哥,我聽說白荷姑娘不能離魂太久,拖得太久她的肉身就會衰亡,這是不是真的?”
“嗯,不過咱們大伙都已分頭在幫著打聽白荷的來歷,大伯也派人往北方去打探,也許很快就能有消息了!彼宰哟筘葚,但面對心上人時,語氣分外溫柔。
孫芳苓一臉關心的表示,“希望能快點打聽到白荷姑娘的身世,送她回魂,我好想親眼見見她本人呢。”她與幾個表哥可說是一塊長大,孟息風這人性子一向淡漠,但適才他在與白荷說話時,那眼神隱約透著分柔意,她從沒見過他用那樣的眼神看過她。
當初爹娘要將她許配給他時,他毫不留情的拒絕,帶給她的羞辱讓她至今難忘。憑什么一個才相識不久的魂魄能得到他這般相待,而她這個與他一塊長大的表妹卻得不到?!
孫芳苓暗暗朝孟息風身旁那看不見的人投去陰冷的一眼。
白荷渾然不覺,因為這時孟息風竟然將桌上的每道菜都夾了些,盛到一只空碗里,擺在她面前。
她心頭頓時五味雜陳,泛著抹酸酸甜甜的滋味,“我又不能吃,你替我夾這么多菜做什么?”
“你來孟家也有半個多月,這么久未曾進食,應當也很懷念食物的味道吧!
聽他這么說,她心頭一熱,正感動時,卻聽他接著再說:“這種看得到卻嘗不到的滋味如何?”
哼,她就知道他哪會這么好心,原來是想氣她,她沒好氣的嗔他一眼,磨著牙,假笑回道:“非常好,你要不要也來試一試?”
孟清聿與妻子錢苡安互覷一眼,會心一笑,白荷也許以為兒子是故意氣她,可他們看得出來,兒子不過是想藉此刺激她,想讓她早日想起自個兒的身分。
看來經過這段時日朝夕相處,兒子對白荷已動了心。
用完膳后,白荷跟著孟息風離開膳堂,她一路心不在焉的想著適才臨走時,孫芳苓跑來對孟息風說的話——
“風表哥,當初你中了那惡咒時,我沒能力幫你破咒,即使恨不得以身相代也沒辦法,幸好老天有眼,讓白荷姑娘替你解了咒。白荷姑娘對你的救命之恩,我也很感激,我回去后也會幫著打聽白荷姑娘的身世,希望能幫她早日回魂!彼f著這番話時,眼神柔得似水,嬌嬌柔柔的嗓音也透著抹纏綿之意。
她敢打睹,孟息風這表妹絕對對他有情。
她忽然間有種自己所有物被人覬覦的感覺,頗不是滋味。
孟息風的命是她救的,她才不要她的感激,只要孟息風的就夠了。
且方才她得知孫芳苓與孟息瀾早已訂了親,既然都要嫁給別人了,就別想來染指她的男人。
這段時日與孟息風朝夕相對,她早在不知不覺間對孟息風漸生好感,只是先前沒太在意,此時卻逼得她不得不正視這件事,她兩眼直勾勾瞅著在前面的孟息風,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張口想叫住他。
“孟息風,我有話要……”
可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吼了句,“你跟著我進澡房做什么?出去!”
“咦?”她這才發現自個兒竟一路跟著他進了澡房,她臉一紅,飄了出去。
他的聲音追了過來,“不許偷窺!”
剛動了小心思就被他給說破,她紅著臉嗔道:“誰要偷窺你!”方才想對他說的話,忽然間不想說了。
這個像木頭一樣又硬又古板的男人真討厭,也不知那個孫芳苓是看上他哪點了。
夜里,孟家后院的涼亭里,孟息鈞陪著孟息瀾在飲酒澆愁。
見孟息瀾拎著酒壺,仰頭灌了大半壺的酒,孟息鈞輕嘆一聲,“你這是何苦呢?”他已連飲了三壺酒。
抬手抹掉唇邊沾到的酒液,孟息瀾帶著幾分醉意,望著夜空上的冷月銀輝,用著懷念的語氣,喃喃說著,“你不知道,當年她還只是個六、七歲的小丫頭時,扎著兩條辮子,一張小臉粉雕玉琢,煞是可愛,那時我第一眼見到她就移不開眼了,想著等她長大了,便要讓她做我的妻子。”
“你明知道她一直心有所屬。”孟息鈞沒有點明,但他們兩人都知道孫芳苓心中所屬之人是何人。
“可我打小就處處疼著她寵著她,息風倒是一向不愛搭理她,為什么她卻偏偏對他上心,對我的付出視若無睹?”孟息瀾質問,蓄著大胡子的臉上流露出一抹不忿。
孟息鈞思索了下說了句,“這大概就是所謂情不由己吧!毕懬椴挥杉旱膶O芳苓一見傾心,而孫芳苓則對息風一見鐘情,兩人皆求而不得。
孟息瀾一口喝完手里的酒,將酒壺砸碎,“我知道是芳苓一廂情愿的愛慕著息風,這本怪不得息風,可你不知道,當初息風中了邪咒時,我竟一度希望他就這么死了,想著如此一來,也許就能讓芳苓徹底死心了!
也許是他們兩人的父親都過世了,在孟家年輕一輩里,他與息鈞走得最近,感情也最為親厚,故而在息鈞面前,他能掏心掏肺的說出心里話。
說完那番話,孟息瀾接著便自我厭棄的說道:“我是不是很惡毒?”
孟息鈞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勸慰了幾句,“你能這么想,就證明你不是這樣的人,你只是一時被嫉妒蒙蔽了心,并非真心想讓息風死。你放心吧,我想等白荷回到她自個兒的身子后,說不得息風很快就會成親,屆時芳苓也只能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