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來了不幸正待在京城的三弟龍天連為首,三位顧命大臣旁佐,在他出宮期間代為理政,但凡不算特急事件,不算重大天災人禍,都放權交由他們自行處理,不必特地八百里加急送到他手中讓他決議。
“上次恣意在外面玩樂,似乎已是上輩子的事了!贝淮蟪纪讼潞螅執爝\才有些玩笑地感嘆著,覺得自己真是個好皇帝,自動自發地為國鞠躬盡粹。
龍天連瀏覽完兄長南巡的路線圖,若有所思地問:“皇兄,您……不會是偷偷預藏了五天行程要微服去玩樂吧?”
“怎么看出來的?剛才太傅他們都認為這行程排得恰當,沒有疏漏之處。”龍天運眉毛一挑笑問,走近三弟一同看輿圖。
“由歧川到江陵,只于江陵一處歇腳,但中間倘若行程走得快些,只需兩天即可抵達,皇兄卻打算用上七天去走這條路。如果皇兄讓南巡的皇輦隊伍緩慢行進,大隊人馬浩浩蕩蕩拖延行程不說,在人多的地方還得配合沿途受百姓參拜,整個皇輦的行進速度說有多慢就有多慢:而皇兄若是丟下這些累贅,僅帶著幾名明衛暗衛快馬奔向江陵,只消一天半的光景。提早五日抵達,不就是偷到五日清閑了嗎?臣弟可不敢或忘七年前陪皇兄以東宮太子身分出使南紹國時,皇兄也曾金蟬脫殼一次,還遇上了南紹‘春煊樓’的花魁歡歡,譜出了一段韻事哩!”好不容易出宮一次,目的地還是美景如畫的江南,他這皇兄豈會允許自己身在美景之中僅僅當個以朝政為重的帝王?與他兄弟這么多年,還會不清楚嗎?
“朕就知道這件事大抵瞞不過你!”
龍天運放聲大笑,記起七年前在南紹國領受過的美人恩,皇弟不提他還真給忘了。當年他還差一點將那女子帶回宮哩!不過,當年那花魁賣的就是“出淤泥而不染”,那清高冷艷模樣,倒有幾分像他現在的寵妾趙吟榕?梢娮约菏潜容^容易對這樣的女子感興趣的。
才貌兼具的美人都難免恃才傲物,所以身段也抬得高高的:但是,一旦收服了她們,其千依百順、任人予取予求的柔媚則會盡數展現,讓他得以獨享她們美媚的一面。他向來享受這種收美的過程,并且不局限于某人,而在于“每一次”的美人恩。正興頭時,不介意寵著:興頭過了,連人帶著美好時光,就留在記憶里,卻再難想起了。
“皇兄,您現在是帝王,全天下之仰望,臣弟雖然希望皇兄事事如意,但更希望皇兄遠離危險!睂τ谧约倚珠L的行程安排,英王龍天連情感上雖不反對,但理智上還是希望如今己經身居皇位的兄長,行事能以穩妥為主。
“如今天下承平,百姓安居樂業,朕自認還算愛民如子,倒不覺得會有人因這次南巡起什么大逆不道的心思!
“可是,皇兄——”
龍天運揮揮手。
“朕當然知道世事就怕個萬一,所以為兄自有安排,肯定是萬無一失的,你放心吧。對于咱們龍家的天下、對于這個皇朝,朕還有很多想做的事,想要親自帶領臣民走向更強盛。不求千秋萬代,但至少要掙取將國祚延長個百十來年是可以做到的!
“既然皇兄心中有著偉業壯志,行事就應當更加謹慎才是。”
“行啦!關于朕的人身安全,就讓燕奔他們傷腦筋去,你這個英王,只要代朕守好疆土,保天下子民一方安居樂業即是為國盡忠,就很對得起百姓對我龍氏一族的供奉了。”
英王拱拱手,雖然還想說些勸解的話,但皇兄明顯不想聽,所以即使他有滿腹忠言,也沒能倒進皇帝的耳里,只能暗嘆一聲,閉上嘴。
見三弟還算知趣,龍天運提腳走到窗邊,望向窗外綻放得正艷的各色春花,笑道:“瞧這大好風光,此刻的江南,不知該有多美。美景佳肴麗人……朕倒想領會水鄉江南的種種風情,尤其想聽那吳儂軟語,那股酥到骨子里的溫柔,可不是咱帝京仕女會有的韻味。上回天逵南下辦差,回來之后,對江南姑娘贊不絕口、念念不忘,至今仍然時常叨念著想再去!
龍天運雖風流,但他的原則是當他身處帝王之位時,目光只放在屬于他的后宮妃嬪,絕對不朝別人家的妻妾多看一眼,再美絕人寰也是不看不沾不想:而當他微服外出時,都是以自身本事去搶撥中意女子的芳心,不管那女子是出身青樓,或是颯爽俠女,或小家碧玉,一律真心對待一不過此等“真心”的期限非常短暫,短得像一場午睡的春夢,一下子就醒了,且半點不留痕跡。
若是此次南巡,能在極短極短的些許私人時間里,邂逅一場情緣,倒也是不錯的。雖然說,有點難,但不妨礙龍天運對此有所期待。常年大魚大肉,總會渴望嘗幾日清粥小菜不是?
聽著皇兄愉快地說著他對江南之行的期待,英王只好拱拱手給予祝福:“那就預;市执诵幸磺许樌,最好是得以遇見心儀佳人,給您留下深刻美好的回憶!
“承你吉言了。”龍天運撇撇嘴,沒好氣地說著。他南巡可不是專為了獵艷,雖然心期待之,但直接說出來多掃興,暗暗想著就成了。
他這三弟對女人的興趣一向不大,除了納入一妃四妾,幾年下來都沒再傳出任何韻事。當年那四名美妾還是他由進貢美人中特地將最美的往他那邊送,而他自個兒似乎從來沒有主動表示對哪個佳人動心,并去求娶的。這對他來說,未免也太清心寡欲了。家里那些美人,看個兩三年也該看膩了才是,長情這玩意兒挺傻氣,他們龍家人向來不玩。他想自家三弟也不是什么長情貨色,僅僅是對女人沒多大興趣而已。
嗤!真是有福不會享的楞頭青。深覺這個弟弟不能再這樣“墮落”下去了,于是道:“天連,若是這次南巡有機會遇見絕色美人,朕一定幫你留幾個帶回來。帝京的美人看久了也就那樣,江南那樣的風情,你從沒領受過,皇兄可得為你好好掌眼,挑幾個能讓你上心的!
龍天連聞言不禁頭皮發麻,一心只想打消掉皇兄這不靠譜的“好心”,連忙開口問道:“皇兄,您南巡自是以公事為重,其它的就別放在心上了,臣弟很快又要回北疆,目前對美色沒有任何想法,皇兄您自個兒玩得好即可,不必掛心臣弟,真的!啊,對了!您后宮之中的每一處宮殿,都去過了嗎?”
話題轉得好硬,但再硬仍是得轉。
龍天運一愣,順著這個天外飛來的話題說道:“你當朕成天閑著沒事逛后宮賞玩呀?哪一次召幸不是在‘甘露殿’點牌,叫江喜去后宮帶人過來承幸?
難不成還得朕這個日理萬機的皇帝巴巴地跑去她們那兒?這算是朕召幸她們,還是她們召幸朕?”他這個風流皇帝,還是很遵守規矩的,再怎么寵女人,也越不過那規矩去!澳阆胝f什么就直說了吧!”
龍天連也就直言了:“你所欽點的三十六名秀女,其中有一名叫柳寄悠的,是柳時春柳侍郎的次女,皇兄可記得?”
龍天運當然對此女仍有些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