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子華道:“地契、田契和銀子還是留在大伯母這邊吧,大伯母精打細算,會過日子,到時肯定能把銀子留給妹妹辦嫁妝,若是我們帶回去,依娘那性子怕是留不了太久。”
鐘達點頭道:“好,你們兄妹能夠看得明白最好。至于你爹那性子,怕是不會改了,供著他一碗飯,別讓他餓死就是!
“是,大伯!
“這次的事,你們別怨上三房,他們也不曉得會變成這樣,大概是你們三叔在天上保佑吧,才會陰錯陽差,讓他們逃過劫難。”
“大伯父別擔心,我們知道是非對錯,不會遷怒別人!
“那就好,回去吧,要是你爹娘鬧得厲害,就過來找大伯父。”
鐘子蘭上前一步,跪地磕頭,滿心感激地說道:“謝謝大伯父,幸好有大伯父在,子蘭會牢記大伯父和大伯母的恩情!
張氏心頭得意了,贏得里子又贏了面子,她把鐘子蘭拉起來,說:“小孩子家的,說這些做什么,都是一家人,真要怪,也得怪你大伯父,當初我就說這門親事不好,偏偏你爹就是喜歡王家人,和你們幾個舅舅感情好得很。唉,當年你爹娶你娘的時候,還不知道什么是賭呢,全是讓那些舅爺們給帶壞!
她就怕王家想來分一杯羹,怎么樣也得攏好了這幾個小的才行。
“講這些做什么?!”鐘達橫了妻子一眼,她這是在離間人家母子感情嗎?
“我能不講嗎?記不記那個小舅爺還帶阿華進賭場?那時阿華才多大啊,娘為那件事氣得吐血。別說大伯母心狠,你們還是別認那門親戚的好!
張氏哇啦說了一大串,鐘達拿她沒辦法。
鐘子華回答,“謝謝大伯母提醒,我們知道的!
這些年,他也被打怕了,每次爹爹輸掉銀子,回家便喊打喊殺,他們一家從早做到晚,手起了繭子,掙得一點銀錢,還沒換到糧呢,爹轉眼就拿去輸在賭桌上,要不是三叔,他們一家子不知道怎么能活到今天。
可爹娘不知道感恩圖報,竟還謀算三房,這讓他們以后怎么面對小嬸子和堂弟、堂妹?
賭,害人不淺。
二房的事就此落幕,但大房開始忙活了。
鐘達向來不管家里事,他知道妻子精明,只叮嚀她幾句,二房的錢絕對不能給貪了,張氏點頭應下,樂乎乎地開始作她的賺錢大夢。
二房經過這一次,再不敢打三房的主意,而大伯母手中有幾百兩銀子,也不會再盯著三房那點蠅頭小利看,過了這個坎后,母親應是無恙,終究王水木沒進三房的門,接二連三的禍事應是與他們無緣。
這個結果讓鐘凌松口氣,日子突然明媚起來。
第八章定下終身(1)
賀澧給的藥方很好用,往年一入秋,盧氏就會開始犯哮喘癥,但今年還沒發作過,光為這個,鐘凌就覺得錢花得值。
那藥一帖將近一兩銀子,一個月得用三十兩養著,要不是糖果的生意不錯,盧氏是怎么都不肯吞下那帖藥的。
鐘凌的糖果現在每天可以賣掉將近一百包,除花生、杏仁之外,她陸續加入核桃、瓜子仁口味,附近的點心鋪子見她的生意好,幾次想買她的秘方。
鐘凌當然不肯賣,她并沒有野心把生意做太大,只要能養活母親和阿靜,讓他們不必憂心衣食就夠。
流動攤販的生意不穩定,有時候進城較晚,沒地方可擺攤,或是刮風下雨也得停市,像上次,一口氣就停賣五天,所以她下一步計劃是用賭坊里贏來的錢在城里買下鋪子,舉家搬遷。
但母親做事保守,想勸她搬家不容易,至少得用“非凡”的收入才能鼓吹得動,因此光是賣牛軋糖還不夠,她又花時間“研發”出小林煎餅。
煎餅不難做,把糖和蛋打散,加入面粉、醬油和奶油,但她找不到奶油,只能先用花生油代替,最后加入炒熟的花生,把面團壓平,用碗口當模子,壓在面團上,取出圓形面皮,放在鍋子里慢煎熟。
鐘凌試做出來后,口感很好,但鍋子是圓的,很難煎得出平整的小圓餅,她趁著進城賣糖時,到鐵鋪打造幾口長形平板煎鍋以及一些模具,又買回一車磚頭,讓鐘子文幫著在家里后院砌出幾個長方形小灶。
灶矮矮的,長度寬度比煎鍋差不多,煎鍋擺上,用文火慢慢煎烤出來的圓餅,因為火候平均,煎得又酥又香。
煎餅和牛軋糖不一樣,牛軋糖沒人見過,做法更是旁人學不來,但煎餅只要是善于廚藝的人琢磨個幾回就能做出幾分模樣,且煎餅成本太低,一個能賣一文錢就不錯了,到市場試賣幾天,雖然買的人不少,但鐘凌總覺得花那么多時間只賺一點點小錢,不劃算。
若是為了輕省,找兩個婦人回來幫忙,倒是輕松些,不過做法肯定會流傳出去,除非她手上有別人家沒有的奶油,否則,她只能一點一點慢慢做。
幸好母親發現賣糖果比賣繡品好賺,也跟進廚房,幫她煎餅干、包糖果,減輕她的工作量。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悶,心里琢磨著再做一些不必用烤箱就能做出來的小西點,可她也清楚,不能表現得太能干,尤其母親在一旁看著,自家女兒肚子里有多少東西,自己能不知道?
鐘凌繼續揉面團,讓母親將小圓餅放在鐵盤里煎熟,她不得不承認,古代女人對廚事比現代女生厲害,也許是因為她們一輩子都在廚房里推敲著下一餐吧!
“娘、姐姐,我回來了!”鐘子靜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不一會兒工夫,他尋著香味摸進廚房,看到剛起鍋的煎餅,也不怕燙,抓起一個就往嘴巴塞!靶齑蟾,你也吃一個!
這時,鐘凌才看見徐伍輝。
臉微微漲紅,以前老說自己的腦袋被鐘子芳強暴,才會生出不理智念頭,可一次兩次下來,徐伍輝的殷勤勁兒全用在她身上,能不動心才怪。
前輩子,可沒有一個斯文男人在她身上花工夫。
但即便如此,她對他的心思并不像鐘子芳那樣深刻,她喜歡徐伍輝,只是淡淡的喜歡、微微的心動,以及幾分與對旁人不同的好感。
這樣算是戀愛了嗎?也許。
“你怎么過來了?你娘知道嗎?”盧氏問。
“知道,我爹娘都知道的!
話出口,徐伍輝面上有些微尷尬,他知道自家爹娘多現實,鐘三叔過世時,那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態度太傷人,現在卻又催著他有空就往鐘家三房多走走,讓他……很為難。
鐘凌也覺得訝異,徐家爹娘怎會態度大轉變?轉頭望向他,她眼底的詢問讓他羞愧。
徐家夫婦每個月都要進城補貨,他們專挑特產,送到吳縣去賣,再從吳縣買城里少見的東西運回來賣,一來一往,很辛苦,光是路程就得耗掉十來天,再加上買貨、賣貨,一個月到頭能在家里歇歇腿的日子不過兩、三天。
運氣好的話,來回一趟能賺個三、五兩銀子,若是運氣背,就算賠錢,有些放不得的貨也得賤價賣掉。
這次他們到吳縣,有個富商管家特地讓他們下回帶十包白玉糖過去。
這白玉糖是什么東西?他們雖然不知道,還是滿口應承下來,因此一回到城里,貨物賣掉,就到處打聽白玉糖。
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才曉得,小小一包糖才十五顆就要賣五十文?還不如去搶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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