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凌笑道:“回頭我多送兩個禮盒到賀大哥那里,麻煩賀大哥轉交給周大人!
賀澧回神。每回她往自己這里送禮,總沒忘記周玉通的一份,說是感激買地之恩也太過了,她手上又沒其他的地要賣,真不曉得這么盡心做什么。
“你倒是巴結!彼麗灺暤馈
“什么巴結?這叫人脈!
清脆笑聲響起,燦亮的笑顏亮了他的眼,再次重申,她是個吸引人的美麗女子。
第九章有了合伙人(1)
徐大娘來得殷勤,才幾天光景,兩家又恢復過去的熱絡。
這份熱絡過去在鐘子芳心底是熨貼舒服的,可是落在此時鐘凌眼底,總覺得帶著幾分現實勢利。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但再不喜歡,總是未來的婆婆,能不打好關系?因此她勉強自己微笑,迎客、待客、送客,臨行還不忘記送上一包糖。
徐大娘樂津津地走了,離開前沒忘記順走桌上那盤她試做的花生麻糬。
鐘凌自我安慰,人窮難免心貪,就像大伯母,嚴格說起來不是什么壞人,也就是窮怕了才會吃著自己碗里的、還望著別人碗底。
天越來越冷,眼見就要進入臘月,雪一場一場地下,今年的雪比去年多,大伯父看著天,預估明年會有好收成。
可不是嗎?都說瑞雪兆豐年,大家荷包越滿,就越舍得花錢滿足口腹之欲,希望明年的生意可以更上一層樓。
搓搓手,鐘凌在掌心呵口熱氣。
鋪面還沒有尋著,賀澧倒是先送來兩個丫頭小春、小夏,一個十四、一個十五歲。通常大戶人家買丫頭都會挑十歲上下,買回來慢慢調教,也許是因為年紀大了些沒人買,才會以五兩銀子的價錢便宜廣鐘凌。
兩人的容貌不算好,但贏在有一把力氣,性格勤勞又肯學習,短短幾天就能用上手,有她們幫忙,餅干糖果的產量增加不少。
現在盧氏不必進廚房,只要專心打繩結、縫布袋,負責包裝的部分就成,而鐘凌也能抽出一點時間研究新甜點,只可惜沒有烤箱和奶油,許多東西就是做不成。
年關將近,越靠近新年,采買年貨的人越多,鐘凌有心在這個年關讓她娘見證做生意的魅力。
送徐大娘出門后,她一路走一路想著還能推出什么新口味?卻不知不覺地走遠了。
“阿芳!
一聲呼喚,鐘凌轉身,看見迎面而來的徐伍輝、賀澧、鐘子靜和阿六。
鐘子靜看見姐姐,加快腳步跑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問:“姐,你要去哪里?”
“沒有,四處走走。”
賀澧看著她被凍得紅通通的臉頰,心下不快,這丫頭出門,不能多穿件厚襖子嗎?他心里如此想著,卻沒開口。
徐伍輝沒顧忌,走上前,摸摸她凍得發紅的手,說:“天冷了,這么大的人還不會照顧自己!闭f著,他脫下自己的皮襖子,套在她身上。
“沒事,我想事情想出了神,我帶阿靜跑回去,一下子就到了。”
她把皮襖子還給徐伍輝,他沒接,一把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溫著,她害羞,想縮回來,他卻是不肯。
“別急著回去!”徐伍輝說道,他想和她走一段,這陣子忙,很久沒和她說說話了。
但是一抬頭,發現賀澧和鐘子靜在,頓時覺得自己的主意很糟,連忙松開她的手,皮襖子掉到雪地上。
鐘凌沒想太多,撿起襖子,拍掉上面的雪,交回他手上。
“有事嗎?”她問。
接過襖子,他有幾些尷尬,悄悄瞄了賀澧一眼后,若無其事地把衣服穿回身上!拔蚁朊髂甓伦尠㈧o參加府試!
“府試?阿靜過了年才九歲,這么小,可以嗎?”她直覺回答。
“可以!阿靜勤勉,學問不輸當年的我,我想,府試肯定會上。”徐伍輝拍胸脯保證,臉上有著為人師表的驕傲。
鐘凌看一眼弟弟,這么小的孩子,她舍不得他承擔這么大的壓力,于是目光里便帶上幾分憂心。
徐伍輝錯解她的意思,還以為她擔心鐘子靜考不上,便又添上話,“別擔心,如果府試順利,四月,我還打算讓他參加院試!
徐伍輝這話落進賀澧耳里,低頭一哂。伍輝太急著在心上人面前表現,阿靜考童生沒問題,但考生員就有些勉強了。
“院試過了,不就是秀才了?”鐘凌問。
考上秀才就算有了功名、有了特權,可以見知縣不跪、不用刑具、免徭役,公家還會按月發糧食,好處多多啊。
只是,有必要嗎?為那些東西,讓一個九歲小孩背負這么大的壓力?她摸摸弟弟的頭問:“阿靜想考嗎?不考的話也沒關系,姐養得起你!
鐘子靜抬起頭,笑得滿臉自信,回答篤定,“我要考!”
將近一年,湯湯水水養下來,他長肉也長個兒了,和自己剛穿越時看見的那個小猴兒截然不同。
她不是個有大志向的,只想一家人穩穩妥妥地生活在一起,只是,她是她、阿靜是阿靜,她不能阻了他的理想。
“你想清楚,考試很累的,你現在還小,晚個幾年再考也沒關系。”
“姐姐,我不怕辛苦,如果我可以考得上,娘肯定會很高興,娘一高興,身子骨就會好起來!辩娮屿o的邏輯很簡單,他把書讀好和姐姐把生意做好一樣,都能討得母親歡心,母親心里高興、身體健康,他們一家人也就和樂圓滿了。
“既然如此,就要多麻煩徐大哥了!
鐘子靜看看姐姐,再看向徐伍輝,調皮地吐吐舌頭,笑道:“什么徐大哥,明明就是姐夫,一家人哪有什么麻煩不麻煩的。”
丟下話,他敞開腳步往家跑去,鐘凌被他說得羞澀不已,只好向賀澧和徐伍輝道聲再見,轉身追弟弟去了。
看著她窈窕的背影,徐伍輝臉上笑意不停,賀澧輕拍他的肩膀道:“接下來,徐兄,真要辛苦了。”
丟下話,賀澧轉身從另一條小路上走去,他低聲對身后的阿六說:“去告訴肇陽,明年四月阿靜要考上生員!
嗄?為一個小小的秀才,主子要找四皇子去說項,這會不會……太超過?
見阿六遲遲不動作,賀澧目光掃去,寒聲問:“有問題?”
“沒、沒,奴才立刻去稟告四爺!痹捯宦洌肆⒖滔,他的輕功不只是隨口說說。
五天后,阿六帶回消息時,賀澧正坐在窗邊看書。
“四爺讓奴才帶幾句話。第一:御史上了不少折子,對陸大人相當不利,也許過了年,朝廷會派欽差下來查金日昌,最慢的話三、四月爺就得進京!
三、四月……這么快。
眉微緊,他低聲道:“知道了,還有呢?”
“四爺這兩天會到井風城一趟,還說生員的事沒問題,但是讓奴才問四爺一聲,這事兒鐘姑娘知不知道,如果她不知道,這份殷勤可是拱手讓徐少爺獻了去。”
賀澧微笑,他放下手上的書冊,看著窗外的皚皚白雪。
那次她說:“喜歡一個人,就是即使自己不幸,但看見她開心,便會覺得自己幸福!
想到鐘子靜考上秀才的消息傳出,小丫頭滿眼止不住的笑意……光是想像她的快樂,他已經深感幸福。
這樣,就夠了吧!
進入臘月,鐘凌的禮盒開賣。
之前,她設計一張能夠折疊、拼裝的桌子,一到城里,挑到好地段,拼接好桌子,鋪上漂亮桌布,就開始賣糖賣餅。
因為今天要接受禮盒預約,她就讓小春跟著來幫忙,留下小夏和娘在家里繼續做煎餅,等這里賣完后,下午再讓四哥哥到金日昌賭坊前賣發財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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