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口氣,她道:“他們有主場優勢,又有精良武器,你們有多少人?”
“一萬人!彼卮,即便不理解何謂主場優勢。
“一萬對三萬,又是在別人的地界上,豈不是白白送死?不行,這場仗不能明著打,只能暗著打!彼壑鴥墒猪斣陬h下,細細推敲。
她后面兩句話,讓上官肇澧揚起眉心。
她真是個聰慧丫頭,沒錯,他們就是打算暗著打,前頭領著操演大旗,經過港縣便化整為零,一萬軍隊分成數百股,從各地往山下集結后,再將莊進成一舉成擒。
“你們想要山上那些鑄造好的武器嗎?”鐘凌又問。
他不知道她的思緒怎么會跳到這里,這種事有什么好討論,如果打贏,那些武器自然歸朝廷,如果打輸,啥也不必談。
不過,他回答,“要!
“如果你們想要,自然不能一把火把山給燒掉,如果你們不要,法子就簡單得多!
她鄭重的態度,讓他覺得好笑,好像她真懂得戰爭似的。“你們那里,每個人也都學習戰事嗎?”
“除非念軍校,沒事誰會學習戰事,何況我們那邊的戰爭沒這么麻煩,兩顆原子彈就能讓敵軍俯首稱臣。不過我看過不少小說,我胡亂說說,你就胡亂聽聽,若可以派得上用場就好,如果不行就當聽了一場說書,好不?”
這話充分發揮她的痞子精神,意思是:我有才,不過呢這才用不用得上,您自個兒斟酌著辦,本姑娘不承擔責任的。
她說得精彩,他聽得樂,彎起眉笑著回答,“行,我就當聽說書,你說吧,我洗耳恭德。
“打仗的目的只有一個——贏,至于過程沒那么重要,如果可以攻心,不一定非得殲人性命。眼下朝廷是個怎樣的狀況,人人心里有數,雖稱不上百年難得一見的盛世皇朝,卻也是個太平時代,所以傻瓜才會想要造反,又不是吃不飽穿不暖,不造反就活不下去。
“因此莊進成招募的三萬士兵,大約都是圖一份薪餉,混個好吃穿的平頭百姓,挑不出幾個胸懷大志、想當亂世梟雄的人物。既然如此,向心力約莫就不高。”她沉吟須臾,臉上浮起一抹笑,問道:“有沒有可能圍山?”
“圍山?山上有沒有存糧不好說,但那里的山產豐富,有樹有林有動物,光吃那些野味也能撐上一段日子!彼麄儽仨毸賾鹚贈Q,因為接下來還有更大的一場戰爭在等待他們。
“圍山的重點不是將他們困在里面,而是要他們與外面斷了訊息。你想想,如果他們誤以為莊黨已經被朝廷給鏟除了呢?如果他們相信自己依附的勢力已經蕩然無存,是否還會誓死效命?”
上官肇澧聞言覺得有趣,問道:“如果是你,你怎么做?”
“埋內奸、傳遞假消息,但莊進成肯定不會輕易相信,自己的父親在朝堂上那么穩,皇帝不可能也不敢對莊家動手,因此聽到謠言,定會派親信下山返京,確定消息是否屬實。
“圍山要抓的就是這些人,抓住他們,在他們面前演戲,最后再不小心被他們潛逃回營,藉由他們的嘴巴去散布謠言——‘皇帝派大軍埋伏,企圖將莊黨最后勢力一網成擒。’想想,多可怕啊!好端端的,自己就變成‘最后’勢力,逃都來不及了,誰還有心打仗?”
他大笑,如果鐘凌的世界里人人都這么聰明,多穿越幾個過來,恐怕就能改朝換代了。
這件事他們早就在做,在莊進成招募新兵的時候,肇陽便已經往里面埋進數百人,那些人負責的就是鐘凌嘴里的任務——散布謠言。
“眾口鑠金,只要莊進成心生動搖、潛逃下山,不管是抓他威脅莊德文,還是殺雞儆猴,群龍無首的情況下逃離的人只會更多不會少,那么那座山就不難攻破。
“但是不管怎樣,終是要短兵相接,打起叢林戰你們不需要戰馬、長劍,需要的是更多的匕首、蛇藥、吹箭、陷阱,你們要將敵暗我明的局勢扭轉過來,方能以少勝多。”
第十八章大伯母求救命(2)
“吹箭?那是什么?”
鐘凌連忙比手畫腳地詳細解說,“用一條細竹管,前端放進淬毒的短箭,趁其不備,朝敵人吹去,中箭同時也中毒……”
“敵人怎么能讓你近身卻沒發現?”
“偽裝嘍,身著綠色、褐色……與森林顏色相近的衣服,上面插點綠葉、樹枝,偽裝成樹,當他們靠近到敵人能發現時,已經被毒箭所傷,何況以吹箭取人命的動作很小,更不易被發現。你們這里有能夠吸引蛇蟲的藥粉嗎?”
“有!”
“太好了,有了內奸,在戰事開打前,將蛇藥灑于士兵住處,不管有沒有真的引了蛇來被蛇咬,對軍心都是一大打擊,再傳出一點‘真龍天子自有上蒼庇佑’之類的鬼話,弄點神跡,對方若還打得下去就真的有鬼了!
“神跡?”
“比方用幾面鏡子,放在不同的角度,把山下的人像給投射到山上去,再放一點狼煙,模模糊糊的,雖然殺不了人,嚇人倒是挺好用。”看著上官肇澧越睜越大的眼睛,鐘凌笑著揮揮手,滿臉痞笑道:“不要太佩服我!
他搖頭,不是佩服,是覺得有趣,她的想法雖然稍嫌幼稚,但一個沒經歷過戰事的女子能想到這么多,不容易了。
他不介意給她一點信心,于是揉揉她的頭發,說:“你說得很好!
“開玩笑,穿越女呢!只有贏的分兒,沒有輸的理!笨上袼@樣,不當王、不成后、不進權貴后院勾心斗角,還能混到這么衰的爛咖,大概也不多見。
“你打算停留多久?”
“三天吧,你什么時候進京?”
“盡快,和四哥哥談過后,我就帶著小春、小夏進京。”
“帶她們?不帶你堂哥?”上官肇澧以為她不過有做甜食的好手藝,生意這塊還得仰仗鐘子文。
“四哥哥能夠獨當一面,我想讓他留在這里坐鎮,如果我在京里搞砸了,至少根還在,隨時可以從頭……”
話沒說完,唐軒已經到了,一陣吵嚷聲從車外傳來,夾雜著婦人的哭聲。
鐘凌皺眉,拉開車簾,她從車窗往外一看。
鋪子前有一堆人圍著,發生什么事了?她急忙跳下馬車。
車簾子方掀起,上官肇澧便一把握住她的手,她回頭,看見他沖著她笑,溫和低醇的嗓音從大胡子后頭傳出來——
“沒事的,有我!”
看見他彎彎的雙眉,明明沒多了不起的話,可自己的整個心情竟因為他一句,頓時心定、從容。
是啊,還能有多嚴重的事?她答,“我知道!
進入唐軒,鬧得正兇的張氏發現鐘凌,她頓時排開眾人,快步搶奔過來,二話不說,拉住她的手臂,哭天搶地起來,圍觀的客人見狀指指點點,悄聲說著話,看戲似的。
小春、小夏已經領著眾人擋在門口,卻擋不住大家的好奇心,店鋪不大,竟也擠進一、二十人。
“大伯母,怎么了?”
鐘凌舉目望向鐘子文,他垂肩垮背,一顆頭都快往地板栽進去,一臉的無可奈何,羞愧得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張氏不管兒子的態度,緊抓住鐘凌像是抓到救命浮木似的,力量之大,疼得她齜牙咧嘴的。
上官肇澧見狀不滿意了,兩道濃眉橫飛,一把架開張氏的手,把鐘凌護在自己身后。
“有話好好說!
他的聲音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撒潑的張氏倏地停下哭聲,粗粗的袖口一抹,抹掉滿臉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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