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天運畫好一幅畫,擱了筆,走近她,滿意地看著她一頭秀發披散的模樣,很是自然地伸手握住一束垂在身前的發:光是抓著還不夠,還湊近鼻端輕嗅,聞到一股很淡很淡的幽香,不是常見的桂花油或蘭膏等味道,反而像是果香以及檀香還有青草的混合味,于是他知道了,她定是懂得合香的。真是多才多藝……
“如果你想要朕打消念頭,只怕是白費工夫了。不管怎么說,你現在仍是朕的秀女,只要召了你侍寢,第二日你就是朕的宮妃了。”
他這是在宣告事實,不打算理會曾答應康大人的事了嗎?
柳寄悠無路可退,輕道:“皇上請三思。這……小女子……并不值得皇上委屈自己……”
他淺笑,搖頭。
“你很好,朕不委屈�!北緛磉€沒有真正下定決心,可見她這般抗拒、這樣絞盡腦汁地想要他打消主意,龍天運就決定一一納了她!
“就算您不委屈,可小女子……卻是會覺得委屈的�!币娝袷且呀浻兴鶝Q定,柳寄悠心中著急,不再退卻,抬首直視他�;椟S燭光閃動下,兩雙互視的眼皆灼灼燃著些許意緒。他看到她眼中的怒意:她看到他眼中的堅定。
她是真不愿意,龍天運看出來了。
可是,不愿意,又怎樣?他是天下至尊,全天下的人事物就得照著他的想法來轉。
他伸手輕撫她觸感柔嫩的臉蛋。
“女人想引朕注意的手段有很多種,其中一種叫以退為進、欲迎還拒�!�
“皇上真是見多識廣�!彼冻蹲旖�,接著道:“或許是看得多了,于是便一概而論,把真正的拒絕誤解成欲迎還拒了�!�
龍天運雙眼一瞇,沉聲道:“柳寄悠,你己惹怒朕許多次了!千萬別惹成習慣才好。”他可不會慣壞她。
她淡淡一笑�!罢埢噬纤∽�。”
嘴里說著恕罪,卻是言不由衷,龍天運當然聽出來了,然后火氣又升揚起來:因著這股火氣,他突然宣布“侍寢吧,就今晚!等會朕會讓人過來宣召你到甘露殿,你開始準備吧!”說完就要走人。
柳寄悠大驚失色,連忙追上前,抓住他衣袖阻止他:“皇上,您不能!”
他冷冷一笑。
“你很清楚我能�!笔直郴^她臉頰,“而且你最好開始想想要怎么取悅朕,讓朕高興一些,記得你的好,忘了你的種種失禮與冒犯�!�
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他腦筋一定是壞掉了!不然怎會想臨幸她?!根本瘋了!
就算生她的氣也沒必要納了她吧?!他這是在自苦吧!這又是何苦?一個愛美成性的美男子,偏偏要臨幸她這樣一個無鹽女,未免太……太不可思議了!現在這情況,要怎么辦呢?難道她一生真的得被關在深宮里?
“皇上,請您聽我說!”她跪下,立即下了一個決定。
龍天運原本不想理會,可她抓著他衣袖不放,他又舍不得用力揮開,怕傷了她,只好道:“你想說什么?”
“倘若皇上要我的身子,那我給您,但不要以一般妃妾侍寢的方式,也不要記載在案,不去甘露殿,不要名分,只在這兒,就在此刻�!�
“你在胡說什么?!”他強健的手臂一把撈起她,將她纖細不盈一握的柳腰鉗緊,兩人臉對著臉,身貼著她究竟懂不懂在甘露殿臨幸才能正式記載他寵幸過她,日后倘若有孕也才會被承認?她在想什么?
“我沒有胡說,我很清醒�;噬喜贿^是貪著一時新鮮,所以要臨幸我。這種恩寵不過是一時半刻,不會有以后了�;噬先缛粼敢饨o我一點憐惜,就懇請您答應小女子的要求吧!今夜過后,忘了這件事,然后,讓我出宮�!�
他瞪著她,牙關緊咬,像是在克制自己別在情緒不平時說出氣話,可是,仍然看得出來他非常非常生氣,氣得都快要掐死她了!
“會說出這樣的話,就表示你根本不清醒!”她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就算您覺得我不清醒,我也……決意這樣做了……”
“朕沒同意!”如果不是正在生氣,他一定會趁兩人這樣靠近時,狠狠將她吻個夠!
他同不同意,又怎樣呢?她覺得,以他現在、此刻對她的勢在必得,她一定可以留下他,只要留下了,就能照著她的想法來……
柳寄悠緊咬著唇,纖白柔荑微顫,卻是堅定地拉住君王的手不放,退移著步伐,緩緩往寢房倒走而去。
奇異地,龍天運并沒有抗拒,像是被什么給蠱惑了,任她拉著,感受到她的害怕與堅決,竟是不忍強制她什么或拒絕她什么。
這樣憐惜的心情,怎么會是為她而起呢?還這樣地豐沛洶涌……
她……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子?
她要給他身子,竟是為了不要他:為了日后的自由,她愿意什么都給他!他不會同意放開她的,不會放她走:她怎么會以為,他就只想擁有她.夜呢?簡直天真得可以。
他就那樣被她拉進她樸素的臥房,一腳踢上房門,在她吹熄燭火之前一把抱起她往床榻而去。
“熄燈……”她弱弱地低呼,雙手早捂住臉。
“讓朕看你�!彼麑⑺旁诖查缴�,拉開她的手,將之禁錮在頭頂上。
她不敢迎視他足以灼燙人的眼,想閉眼,卻因為他猛然低下含住她的嘴唇而瞪大,直愣愣看著他對她做的種種她從來沒想過的事……
他以著驚人的熟稔,剝除她的寢衣與里衣,粉綠抹胸襯得她的膚色更形雪白,透出珍珠般的柔澤。
今夜,她將會成為這個俊美帝王擁有過的無數女子中的一個——且是最無美貌的那一個。
當他灼燙的雙手滑上她頸項,挑起抹胸的細帶時,她驚慌出聲,想掙脫雙手來掩上,可沒能如愿,她的雙手再度失去自由,被他抓住,往他頸項環去。就聽他低笑道:“別怕,一切交給朕。”
然后,他將她摟抱住,開始了他的種種掠奪,像是一種征服的蓄意,他撩撥得她心魂失守,除了無盡的高熱,就什么也不知了!
他要她為他癡狂、要她的身軀因他而火熱、要她收回種種企圖離開他的妄想。只要是他要過的女人、欽點的宮妃,全要以他為天、為神只,心中只能有他一人,不允許有任何排拒他的念頭。
他的女人就只能是他的:在屬于他之后,就再也別想著要離開,柳寄悠也不例外。
她抬手撝住垂淚的雙眼,也掩去眼中的驚惶與難堪的火熱,軀體交纏,汗水交融,欲死欲生……這就是書中說得隱諱至極的云雨之事嗎?
她從不以為這輩子會體會這種事,更沒想過居然是由這樣一個俊美至極的一國之君來侵占她的身子。
“看著朕,不許遮眼。”
他將她雙手拉開,釘握在枕側,在眼陣相對的一刻,確確實實,他侵占了她,摘下了這一朵悠閑白云,不再任她飄向無邊無際的天空,從此將她鎖在身側,再不放開一一她是他的。
是他的。
得到了,就更不放手。
第5章(1)
身為柳寄悠的貼身丫鬟,自然是無時無刻不離左右,連睡覺都得警醒地守著,并不敢睡踏實:可昨夜,落霞與挽翠卻在被趕出廂房之后,才跨出房門,就莫名地不省人事。待得第二天迷迷糊糊醒來,兩人皆面帶驚色,惶恐地往小姐的房間跑去。因為渾身仍然無力,所以互相扶持、跌跌撞撞地將自己挪移到小姐所在的地方:然后,入目景象,讓兩人雙腿一軟,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她們家的小姐……昨夜,這是、究竟是……發生了什么可怕的事?!